天气还酷冷的很,晚上下起了一场小雪,一夜北风,纷纷将残雪冻成了坚冰,大地一片雪白。太阳虽然慢慢爬了出来,却仍旧没有半分的暖意。 一队队满蒙骑兵在营外的空地处或是列队,或是往来奔驰,口中还故作喝呼。 大旗下面,图尔格骑一匹漆黑战马,此刻也在用望远镜打量着对面。 一个四方形营盘,这本很是寻常,但四角多出了四个突出的大箭头来,上头还各按了一门红夷大炮,这就让它显得十分怪异了。 “末将得令。”鄂硕知道这是图尔格给他的优待,好叫他将功赎罪。 郑军枪炮犀利,大名早就传遍整个清军。然究竟是怎么个犀利法,却还是要看一看的。 如果有可能,他一定把对面的郑军整个撕碎了。 他们可不是海寇出身的郑氏老兵,驻守新寨的这营兵中,不少都是芝罘岛的义勇营预备兵。他们都是齐鲁难民,虽然在逃亡中见多了生死,却也没人见过眼下的这一幕。 一声巨响,一门红夷大炮首先开炮。新寨的四角各有一突出炮台,上头布置着郑芝龙现下手中仅有的四门火炮。 四门红夷大炮中也就只有这两门可以动用了。 第一颗炮弹没有打中目标,但第二颗炮弹却斜着砸进了一处清军阵形中,这是一个监视着妇孺百姓的小队清兵。炮弹几乎把这个不大的阵列从阵前穿到阵后,一路上不知带走多少人的胳膊腿,砸烂了多少人的脑袋,人群中直趟出一条血肉胡同,留下一片凄厉的惨叫声。 当明军放弃了对满清之攻势的时候,笨重但却威力巨大的红夷大炮就开始成为了明清战争史上一个绕不过去的点。 “救救俺,救救俺们” “娘,娘” 郑芝龙立在主营地的瞭望塔上,望远镜已经不自觉的垂了下。但是他眼前却仿佛依旧清晰的看到了一张张或麻木、或痛苦、或充满绝望表情的面孔。 “将军有令,敌驱百姓至百步,开枪” “火枪手准备”军官此起彼落的喝令声响起。 “放” 一百步内,所有的百姓,无轮男女老幼,都被毫无差别的射杀了这些人可没有着甲,百步距离上被打中了,枪子也一样有着巨大的杀伤力。倒伏的尸体,顿时布满了新寨冰地的前沿,一股股鲜血从垂死的躯体中流出,迅速染红了大片的土地。 往前走就是死亡,他们不愿意去死,还有些人在临死之前鼓起了勇气,和驱迫他们的鞑子搏斗一番,只是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如何斗得过身披重甲,手持利刃的禽兽 新寨上挂出了一道横幅,让百姓们绕开战场,顺着泗水往东跑。但想都不想都知道这有多么难,这只是尽人事罢了。 这对双边有好也有坏,一方面郑军布置的冰地被废掉了,另一方面大批百姓的尸首,也成为了清军盾车行进的巨大障碍。 引着四五百人,直接跟着人群,内中更有少数的神射手,直接混入了人群中。 “绷绷绷绷” 很是有几个火枪兵被重箭正命中了门面,当场就不能活了。 “瞄准,放” 排枪齐射的响动与零星的火枪射击完全不同,一排接着一排,仿佛夏日里的滚滚雷动,不见断绝。 齐射时候升起的白烟才被寒风给吹走,又一排带着刺刀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扭头看着身侧的一戈什哈,脸上青筋暴起,正捂着脖颈下方发出嘶哑的荷荷声。心中是好一阵后怕。 “越胆小死的越快,想活命就跟着爷往前冲。”他嘶声竭力的吼道。 图尔格看着前方一排排如同风吹倒地的麦子一样爬下的人群 很有冲击力,肉眼可见的困难度,却也是他现在所必须要克服的。 “果然是一块硬骨头。鸣金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