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赖越看郑军不简单,这近距观察对方,就越觉得自己没看错。 这支明军给他一种很怪异的感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眼前的牛庄,无论水陆,无论城里城外,那都寂静无声。 而蒙汉军呢,能跟随黄台吉从松锦战场上下来,那自然也是入黄台吉眼的,他虽然不惧,却也不意味着他要多找麻烦。 后者的脸色并不好看,他比图赖到的还要更早,对于牛庄地形的操蛋更有体会。要不然又怎么会向盛京求援呢他自己又不是不会打仗。 这牛庄城池就坐落在辽河东岸,那城东就不消说了,城南城北也皆为舰炮火力所覆盖,就是城西通道都要受其辖制。 不过二人都是聪明人,更清楚黄台吉的意志。鳌拜不能破敌,还反求援军,这就已经让黄台吉大为失望大为恼火。如果图赖也不能成功,那可太影响他们家族在黄台吉心中的地位了。 但此一时彼一时啊。”图赖说话。 不趁着他这支兵马孤悬海外,又深入我方境内,还盘踞不走,聚而歼之,放纵了这支明军离去,叫那郑芝龙尝到了甜头,日后我大清就真的麻烦了。” 建奴自打起兵以来,难逢一败,二十多年养成的习惯,精气神都非常高。这个时候可不能败了势头 毕竟他们也清楚,郑芝龙是很难杀死的。明军的战船开不到岸上,他们的战马也不能奔跑于海上。 而人走了后,他们自己没能剪除元凶,却多出了大批的死伤,那就真要命了。图赖也好,鳌拜也好,一时间全都在患得患失中。 就正在这个时候,牛庄城头上忽的一片鼓乐喧嚣,却就见十个穿着红边黄底棉甲的人被拖上了城头,每一个都被五花大绑,拴在旗杆上。一个个赤着脑袋,那光丢丢的脑壳上只有杯口大的头发还在,吊着一根细细的辫子。 图赖立刻意识到那些人是谁,也意识到郑军要干什么,心中的怒火蹭一下窜了来。 自从老奴起兵后,他们就经常几百人追着明军几千人上万人的打,从没见过明军敢如此的。 施琅亲自操刀,雪亮的锋刃就架在一个被绑起来的女真兵脖子上,一脸狞笑的看着城外的清军,心中是好不畅快。 施琅比划了一阵,猛地一刀挥起,刀光闪过,一颗人头从喷血的脖颈间落下,却早被施琅一把抓住。得意洋洋的提着辫子,高举着人头在城墙上大摇大摆走了起来,明军阵列中立刻响起一阵“杀鞑子杀鞑子”的欢呼声。 有那早就得了吩咐人,就守着上头落下的人头呢。图赖远远的就看见,一个身形消瘦的汉子,脚下一挑,一颗头颅就被挑飞出了几丈远。然后就看到另一个人,身材也不见壮硕,却是身手矫健。一个拐子流星,人头哪里来的哪里去。 周遭簇拥的军兵见了,登时大声叫好。 图赖死死看着对面那个得意的明军,对身后亲兵狠狠道“让乌真超哈准备。巴牙喇下马披甲” 至于盾车,那就更是他们每个人都熟悉的装备了。 巴牙喇是八旗军中的绝对精锐,身披重甲的他们防御力惊人,还能步能骑,因为鞑子正常生长的话,那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从步甲开始的。 扎海还从副马上取下一把步弓,又在身上挂好一袋箭雨,全都是重箭,满弓长身大弓梢,最适合用重箭,使唤轻箭反而见拙,最后再把一口厚背砍刀拎在手里。 明军在那里布置的不止一条壕沟和一堵墙,前方还设的有拒马枪。但扎海全部放在眼里。 尤其是图赖把军中大半巴牙喇聚集在一处,准备握紧一个拳头打出去,那三十多个白甲兵啊,在扎海的眼里,只需要他们能够接近明军,这一战也就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