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北方,安平的冬季并不寒冷,虽然眼下是个太湖都要结冰,闽粤都要飘雪的小冰河时代,但泉州的冬日,白日里多还能保持零上的气温。 可即便如此,冷凉的海风中,铁人军的将士披上数十斤的厚重甲衣,全副武装的在校场上一动不动,一站就是一两个时辰,对于松懈已久的安平水陆军言也不可谓不震撼 一千五百人全副盔甲的站在校场一动不动,这给人的压力显然不是先前的那点人可比的。而且之前的那些人是安平城内的熟人,而眼下的一千五百人却都是取自南迁的登莱难民。 郑芝龙看着校场内直立不动的铁人军,满意的点着头。过往的几月时间里,他每月抽出数日前往大员北部探看一遭,对于现在的铁人军可甚是有感情。 这些少年见惯了阵仗,也熟悉了军旅,等到成年十六之后,必然都是一合格的军官。 戚少保调三千浙兵北上以为样兵,军至,恰逢天降大雨,戚家军列阵于郊外,朝至日暮,直立不动。边军大骇,无不敬服,自是始知军令。” 想那明军的鸳鸯战袄,那明显就从防范刀枪箭矢,转为防备火器了。但明军的火器发展了几百年后,如今却变的不是一般的烂。 而如何整治出一支抗衡满清鞑虏的肉搏兵呢 选军中壮勇者,厚遇养之,再加刻苦训练,可不就能拿出来一战了么所以才有了镇江大捷,管效忠所部的数千满八旗精锐及一万绿营汉兵被杀的抱头鼠窜。 而在郑芝龙眼中,那一战实际上就是重甲步兵与披甲骑兵的碰撞,两者对战,只要步军立得住阵脚,骑兵就断无破阵的可能。看那浑河一战里的白杆兵,所谓的八旗劲旅连装备简陋的白杆兵都冲不破,那想冲破铁人军,就更不可能了。 而那营之上还有标,标之上还有协,然后就是镇了。 对此,安平城上上下下无人惊诧,盖因为这在明军之中太正常了。现在大明朝的情况就是,几支组织严密的部队,如关宁军、秦军、宣大劲旅、郑家水师等等,那都是依照各自的主帅自己的想法编制的。 他已经让手下人做了。 从手下十几二十万人中提炼出一支精锐部队,无论是水军还是陆军。 军商分离的事情已在郑军中铺展了开来,只是进度一直不大。命令好下,事情难做啊。 但是水军就有些难了。 现在军商分离,很多人一边舍弃不了从军的利益,一边又担忧枪炮无眼。谁都知道,等到年后,郑龙头就要带领队伍北上了。跟关外的八旗鞑子干仗,跟关外凶残的鞑虏作战,谁敢说自己就死不了 郑芝龙也没有过于苛刻,直接将时间放到了年底,给足了他们思考掰扯的时间。现在,已经只剩下一个月了。 早前的郑芝龙可不是眼睛里不揉沙子的人,他的哪一艘货船里不夹带着别家的货啊 他还是龙头老大呢,对手下人都是如此,那其他将领手下就更是如此了。这样的一支队伍,关键时刻能打硬仗才有鬼呢。 郑鸿逵眼睛里看着铁人军满满的都是欣慰,眼前的这支军队在郑芝龙口中虽还是个样子货,银样镴枪头,只能摆个阵仗,距离真正临危而不惧的沙场精兵还差的远呢。可如此已经让他高兴非常了。 这是精兵坯子啊。不,这都已经是精兵了。 “戚少保,果然是戚少保。”他可是知道大员的新建陆军的,那就是参照着戚继光的纪效新书和练兵实纪来操演的。 对大员的陆师,所花费的心血是人所共见。 而再看看安平城内的守军,一个个目瞪口呆,早被镇住了。而有一支如此这样的军队镇在头顶,再来整顿他们,想必也会事半功倍 郑芝龙现在也是有些自得,当初他觉得只靠着军规军纪,很难让郑氏集团发生根本性的转变的。 出身海盗的郑氏集团,从根子上就与纪律是背道而驰的。 要夺取中原,要实现他更大的野望,他需要的可不是一支原版郑氏陆师的加强版,而是一支新军,真正的新军。对练兵一窍不通,可他上过体育课不是也挨过军训不是照葫芦画瓢么。再参详参详戚继光的大作,再结合他脑子里的经验,先练出一队教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