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的面色在林若雪淡然的目光中肉眼可见地黑了下去, 林若雪看见他还要假装镇静地摸摸下巴,繁复云纹袖口下的拳头紧握着微微颤了颤,她心中好笑到都快压不住想要勾起的唇角—— 努力努力白努力, 林若雪在心中暗哂。 徐青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波澜不惊, 声音里都带着些不易察觉的颤,可那极力想维持住的笑多少显得有些勉强。 林若雪一直瞧着窗外,也就没留意到对方的神色,再转头看过来时的眼神只透了几分古怪。 “……” 天知道她那句云淡风轻的话炸开了他心中多少逆鳞。 眼前的少女只一脸莫名其妙地望着自己,徐青微收敛下颌,慢慢眯起了眼,勉强遮掩住眼中的不善。 她指尖又下意识搭在左腕那只莹白的玉镯上,微凉的触感透过指腹一层层蔓延开,却逐渐品出几分唏嘘来。 可是既行的是坏事,又为何会在意?既然在意,又为何要行坏事? 徐青此人,若是行正道,明明也有大好的前途,可偏偏就是想不通啊…林若雪越想越觉得感慨,不禁摇了摇头,在心中叹了口气。 对面坐着的徐青则是自打她转过脸时便一直静静打量着她,最后目光落在林若雪那正有一搭没一搭轻敲着玉镯的指尖上,眼中瞬间便闪出几分嘲讽: 林若雪原本神游天外,猛得听见他阴阳怪气的一句,吓了一跳。 徐青抬头重新望向她,见少女一副防鬼一般的提防模样,从鼻孔中轻嗤一声:“你就这么稀罕?” 徐青安静地盯了她半晌,未闻回应,最后便将目光收回到自己手旁的剑上,剑鞘点缀着鸽子蛋大小的宝石,日光一照便泛出七彩的光辉,比那只破玉镯不知值钱多少。 他轻柔摩挲着光滑精致的剑柄,眼底却冷光一闪:“我要的是他的命。” 早晚有你哭着求我的时候! 徐青在两国交界的这一片混得如鱼得水,偌大一个都督府处处奇珍异宝花鸟雕饰竟比当初的安平侯府还要阔气。林若雪被一个丫鬟引着,踩着玉石铺就的地面一路走到自己的住处。 林若雪大致朝房间扫了一眼,庆幸徐青偶尔还愿意做个人的同时,心中也幽幽地叹了声—— 她刚在窗边的案前坐下,两名穿着下人服饰的少女便走进来,一个手中提着壶,另一个双手奉着茶碗,两人相互对视一眼,似是再度确认门窗都已关好,才缓缓走到林若雪近前。 两个黄衫少女言辞很是客气,先是规规矩矩地朝她行了礼,尔后才起身到她身边为她添茶送水,这架势,倒仿佛对待的并不是被软禁在此的人质,而是一位真正的客人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