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看向林若雪,顿了半晌,肃冷的目光才平和下来。 “你出了殿门,哪里也不许去,立即来找我,听到了没有?” 林若雪耳根发烫,心中纳罕。 她匆忙推开他催促“好了快走吧你”,低着头不敢去看皇后面容。这种让人羞涩难为情的话,也就江淮这种人好意思当着长辈的面说。 她望着江淮离去的背影,默默地放下茶盏。 她幽幽地低叹一声。 “皇后娘娘。” 朱红的漆门在她身后应声合上,青玉地板泛着幽幽的冷,林若雪站直了身子,第一次单独对着这位仁爱端方的皇后。 江皇后拉住自己的手让两人离得近些,她的指尖冰凉,林若雪垂眸望去,苍白瘦削的手掌没有一丝血色。 她温和地轻抚林若雪的脑袋,“我们这样的人家,总有一些纨绔不知进取,日日醉身烟花柳巷,即使娶了妻生了子,还是丝毫不知收敛,到最后败尽家业,儿孙凋零。” 一国之母这样夸自己,林若雪有些不好意思了,悄悄地低下头,小声道,“小侯爷他……他也很好。” “雪儿你聪慧灵巧,淮儿武艺上亦能拔得头筹,纵然脾气急了些,但姑母知道,你们是能好好相处的,是不是?” “可是雪儿,姑母今日留你在这里,是有事要单独拜托你。” “雪儿不明白。”江文鸢闭眼摇了摇头。 她睁开眼,定定地望着林若雪的眼瞳,“而只有你开口,他才愿意听。” 顿了半晌,她抬头迎上江皇后的目光。 江文鸢望着她,缓缓点头,“雪儿可还记得,那日万氏来找你麻烦时,都说了些什么话?” 林若雪垂眸,那日万氏来势汹汹,阴阳怪气的,先是讽刺她麻雀想飞上枝头,再是几番探寻江淮对她的感情是不是真的,再后来,就是狠狠抽了江淮二十鞭…… 她突然想到些什么,眸光猛得一颤—— 说到最后,林若雪自己也不敢继续说下去了,睁圆了一双眼望着江氏,声线里隐隐带着颤抖。 江皇后波澜不惊,深深地对望林若雪那双惊惶的眼。 江文鸢若有似无地轻笑了一声,将目光移到窗外的虚空。 “当初江太公跟着太祖皇帝打下江山,到了如今,将近一百年过去了,江家却再也没能出一个手握实权之人。” 她靠坐回身后的绣枕,“祖上再大的繁荣,纵使皇恩浩荡,又能撑到几时?” 和之前的许多次一样,还没说完,一阵剧烈的咳嗽又将她的话打断。 江文鸢话说到一半,可她也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 徐青第一次说时,林若雪还能不信,万氏又说起时,她也能觉得犹疑,可如今,当朝皇后亲口所言—— 先祖创下的家业再阔气,皇恩再浩荡,可是皇室早更迭了几代,若一直背靠着余下不多的皇恩中沾沾自喜,早晚是大厦将倾。 江家唯一的嫡女,全部族人的倚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