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时,一道低沉轻柔的嗓音如同阳光撕破了厚重的乌云层一般,照射了进来,给漆黑的深海带来了一丝光亮。 她听见那一道宛如救世主一般的声音说,“别怕,有我在。” 乔云舒猛地睁开了眼睛,没有血色的小脸白得如同墙纸一般。 随即就有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进来给她做起了专业的检查,有人一边做笔记,一边问她,“乔小姐,你有没有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吗?能听到我说话吗?乔小姐。” 她愣愣地点了点头,“我没事,身上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乔云舒想到了厉寒霆,在车祸发生时,是他毫不犹豫地扑上来,将她抱入了怀中,所以当王大富开着货车,朝着他们的车撞过来时,厉寒霆应该承受了大部分的伤害,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大碍。 医生安抚她的情绪,“乔小姐,你冷静点,您现在的情绪起伏太大了,另一种他的伤要比您严重很多,现在还没有苏醒。因为在车祸发生的那一秒,他将你保护得很好,所以他承受了大部分的伤害,脑部发生了脑震荡,还有小腿,手臂骨折,擦伤割伤的伤痕不计其数” 厉寒霆竟然到现在还没有醒,而且手和腿都骨折了,更别提玻璃破碎的那一瞬间,几乎所有的碎片都刺进了他的身体里。 一群医生护士急忙拦住她,“您现在的情绪波动有点大,还是好好休息吧。” 这家医院是厉氏集团的私人医院,他们也知道他们的顶头老板厉寒霆正在追乔云舒,所以自然不可能做出违背她心意的举动来。既然乔云舒执意想要去看厉寒亭这些医生,护士劝过之后,也就由着她去了。 乔云舒穿上了拖鞋,几乎是小跑着冲出了病房,打开隔壁的病房时,正有一群老专家正在他的病床前小声地议论着什么。 乔云舒的心狠狠地揪痛着,她看到厉寒霆身上的纱布,从肩膀处到小腹,到处都是。 他的脸色很苍白,唇色也是淡淡的,没有丝毫的血色。 并且,这些专家的神情有些凝重,就说明厉寒霆受的伤绝对不轻,不然也不会迟迟没有苏醒了。 她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病床边,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她忍不住伸手轻轻地碰了碰他的脸。 旁边的医生们好像都认识她,立马安慰她不要太难过。 她擦了擦眼泪,并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流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那这种情况应该怎么治疗呢?” 能给厉寒霆治疗的专家,一定都是十分专业的。乔云舒这一个外行人也没有质疑他们治疗方法的资格,唯一能做的只有点点头,对他们说一句你们辛苦了。 偌大的病房内,只剩下了乔云舒和昏迷不醒的厉寒霆,空气都变得十分安静,好像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清晰可闻似的。 厉寒霆追她这么久乔云舒也并不是没有犹豫过,但她每一次犹豫就忍不住想起她和厉寒之前没有离婚时,她所受到的痛苦和酸楚。 乔云舒曾经在书上看到过人的本能是趋利避害,他们会下意识地追逐对自己有利的东西,避开对自己有危害的事物。 例如车祸发生的那一秒她也本能的护住了自己的脑袋,希望能减少伤害,但没想到她的动作都是多余的,因为厉寒霆用他高大的躯体组成了一堵人墙,将她保护得严严实实,他甚至没有受什么伤。 既然人会本能地自我保护,那为什么当危险发生的时候,厉寒霆的第一反应不是护住自己,而是会扑上来保护她呢? 她也不懂厉寒霆的这一份感情,难道对于他来说,自己的命还没有她重要吗? 但他现在却昏迷着,躺在病床上,宛如艺术家雕刻出来的一尊雕塑似的。 隔着皮肉,她感受到男人鲜活有力的心脏还在跳动,那一股恐慌感才烟消云散了。 她动作轻柔地捧起厉寒霆没有骨折的那一只手,小声的说,“厉寒霆,你怎么那么傻……” 话音刚落,男人有气无力的低沉嗓音就传来。 她呆呆愣愣的,“你醒了。” 乔云舒用手背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不承认,“我才没有哭,只是风太大了,迷眼睛罢了。” 一秒,他深沉的目光落在了乔云舒被包扎着的手上,神情一下子变得严肃了,眉眼之间充满了怜惜和心疼,“你的手受伤了?严不严重?现在还疼吗?” 明明他自己伤得那么严重,浑身都被纱布包裹着,还带了那么多复杂的仪器,而她只不过是因为手被玻璃碎片扎伤了,包了一层纱布而已,他却如临大敌,对自己的伤毫不关心。 乔云舒这样想着,嘴上也直接问了出来。 “是,乔云舒,你非常重要,比我的命还重要。” “你比我的命还要重要。” 如果是从前,她绝对不会相信这种话,坚定地以为一定是一个男人说的虚无缥缈的情话罢了,但事实证明,厉寒霆在生死关头的确是首先把她护在怀中,这一点是万万也抵赖不得的。 乔云舒张了张嘴,正要说些什么,突然,病房的门被打开了,一群专业的医生护士们鱼贯而入。 然后所有的人都围了上来,开始专业有序地给他检查身体,确保身上的每一个指标都准确无误。 她掩饰性的低下了头,目光直直地落在自己的脚尖上半点,不带抬起来的,觉得这样就能避开他灼灼的视线了。 他来自然是跟厉寒霆汇报车祸的具体情况的。 这个年头,大家还是比较乐于助人的,一见发生了重大车祸,立马报警地报警叫救护车的叫救护车,还有十分热心积极的群众围上来查看他们受伤的情况。 他开的货车和豪车相撞之后,王大富自己也受了些伤,车前面的玻璃碎了一地,他的一张脸被碎片刺得血呼啦嚓的。 几位警察赶到之后,看到王大富心里也是咬牙切齿,这人本来就是逃犯,不知道怎么的,从拘留所跑了出来,现在竟然还想要杀人,种种罪行加在一起,判他死刑都不为过了。 助手将调查结果恭恭敬敬地递到厉寒霆的面前,后者有一只骨折的手正被打了石膏,另一只手又输着液,不太方便。乔云舒见状,立马上去非常贴心地帮他操纵平板。 乔云舒的长发微微垂在厉寒霆的掌心,柔柔软软的,如同绸缎一般顺滑。 他喉头上下动了动,心像被羽毛轻轻挠过一样,痒痒的,有些不平静了。 厉寒霆这才回过神来,让自己脑海中产生的那些想入非非的片段,暂时抛之脑后。 厉行云的想法也很简单,既然厉寒霆和乔云舒两人走得近,而王大富则对乔云舒恨之入骨,那他完全就可以利用王大富这一把刀杀了乔云舒,也顺便能杀了和乔云舒整天在一起的厉寒霆,而他自始至终都是无辜的那一个,借刀杀人自己的手上不会沾半滴鲜血。 厉寒霆冷笑了一声,“他一向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