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答道:“老爷曾经答应臣妾,若十三郎有悔过之心,可酌情发落。今日存孝随我入城,老爷何故用车裂重刑将他处死?如果他不来,何人能够抓他,我这不是利用母子感情欺骗他吗?”
李克用无奈言道:“夫人不知,孤也想赦免十三郎死罪,奈何康君立在众人面前说出存孝暗通朱全忠书信之事,与敌同谋岂能放过。孤也是含泪车裂李存孝呀。”
刘夫人言道:“人人皆言康君立与存孝不和,依我看朱温的书信或许就是反间计呢!再说朱温回书存孝,如何会到康君立手中?康君立又何必着急将信使砍杀?”
李克用一听不由大悟:“康君立说来也是一员久经战阵的猛将,从云州哗变就伴随孤王左右十几年,奈何用心狠毒,一点容不得别人。”
刘夫人言道:“今日死去的是十三郎,不知道明日丧命的又是哪家太保,儿郎们还未曾报答老爷的养育之恩,却一个一个饮恨死去。”说着刘夫人又啼哭起来。
李克用也是十分为难,只得安慰道:“夫人莫要伤心,等来日抓到康君立尾巴,我决不饶他。”一番劝慰之后,夫妻二人才熄灯休息。
次日李克用班师回晋阳,李存孝的尸棺也被带回,李克用准备将灵柩送往晋阳风峪沟口的太山脚下埋葬,忽有士卒来报,大太保、三太保率兵返回晋阳。李存勖回宫休息,李嗣源不顾一路疲惫来见李克用与刘夫人,父子相见甚欢。李嗣源言道:“孩儿与三弟率兵逐走梁兵残余,特向父王请功。”
李克用喜道:“嗣源得此大捷,到中军细细为孤讲来。”
父子二人进入府中,李嗣源忽见有牙兵正在收拾府上白绫白绡。李嗣源惊问道:“王府之内高挂白幡,莫非是有祭奠不成?”
李克用只是叹气,刘夫人在一旁言道:“府里设了灵堂,灵柩是你十三弟的。”
“什么?”李嗣源二目惊视克用夫妻二人,问道:“存孝的灵柩?”李克用无奈地点了点头。李嗣源疾步跑向灵堂之中,李克用与刘夫人也紧随入府。
李嗣源冲进灵堂,只见帐篷四周高挂白绫,两侧白幡丛立,灵案之上四对白烛已燃去大半,再看灵案正中有镶金牌位一座,上书“晋王府勇南公李存孝之位”。李嗣源眼观灵堂,心似刀割,伏身棺材之上哭道:“十三弟!嗣源来的太晚啦!”李克用与刘夫人见李嗣源失声痛哭,老两口也潸然泪下。痛哭片刻,李嗣源便把李存信、康君立劝说李存孝出姓的事情给晋王说了一番。晋王听了事情缘由,不觉怒发冲冠,拍案大呵:“康君立这个蛇蝎小人,欺我儿子太甚!”
李克用言道:“嗣源以为康君立当如何处置?”
李嗣源言道:“孩儿愿为父王前驱,包围康宅,缉拿康君立,割其首级悬于东门,以谢天下!”
李克用凝视着李嗣源言道:“孤众家太保皆嫉妒存孝之功,不肯为其发言;而嗣源深明大义,为人正直,真乃忠义之士也!”
李克用取下身上佩玉一块,交于李嗣源,做为诛杀康君立的口谕。
次日李存孝下葬之后,李嗣源与石绍雄、安休休带领精兵五百人包围康君立府宅,康府上下一片惊慌。康君立闻听下人来报,有官兵包围府宅,赶忙跑到院中。只见府门被官兵踹开,李嗣源大步迈进康府,左边是石绍雄,右边是安休休,三人都是满脸杀气。康君立尚不知所为何事,拱手问道:“大哥与二位将军,今日来小弟府邸不知所为何事?”
李嗣源怒道:“康君立!你装什么糊涂,今天是你为十三太保李存孝陪葬的日子!”
康君立一听此言,心中惊骇,暗想众家太保皆嫉妒李存孝功高盖世,没想到竟载在李嗣源的手中。康君立连忙解释道:“大太保有所不知,此事皆是李存信暗中操作,与小弟无关。”
李嗣源骂道:“康君立!今日死到临头,还想挑拨我兄弟自相残杀。我奉晋王密令,诛杀佞臣康君立。以佩玉为号,玉到人斩,格杀勿论!”言罢,李嗣源拔出宝剑,一剑刺进康君立腹中,康君立痛叫倒地。旁边校刀手将康君立削级斩首,献上人头。
李嗣源查抄康府,令石绍雄、安休休往晋王府持佩玉回命。李嗣源将康君立人头挂于马镫之上,驰往风峪沟口的太山脚下李存孝墓前。李嗣源手提康君立人头,对着李存孝墓碑注视良久,一把将康君立人头仍到墓碑之下,李嗣源跪坐于地,对存孝墓碑言道:“十三太保,为兄今日把你的冤仇昭雪了。这颗奸贼的人头足以为你的在天之灵平反。人生在世,光阴几何,你我兄弟共扶唐廷,众人皆是指挥士卒,惟存孝以双臂退敌,威镇海内。存孝先行,我心中悲痛至极。”夕阳残照,黄昏风起,李嗣源再三叩拜,才恋恋不舍地返回晋阳城。
李存孝死后,李克用快速走向衰落,天下最终落入朱全忠的手中。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