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外表的残缺与伤痕外......许多根本看不出的残缺在体内,五脏六腑恐怕早就掏干净了。
蕾希雅还没死的唯一原因,就是【至耀圣树】所灌注的神力在吊着她的生命......简直就像是在特意折磨一般。
单纯的龙裔还不至于让所有人忌讳莫深,大不了算个污点嘛。可一个被神祖厌弃的龙裔......那成分已经是脏到不能再脏了。
“降下神罚≠厌恶对方。”
威斯海德笑道:“凡人总是以自己的认知来揣测神明,但那至高无上的天神......本就随性到可怕,天神的善意与恶意,你又怎么能分得清楚?”
“说不定【至耀圣树】根本就不是厌恶蕾希雅,反而喜爱到无以复加呢?”
.....................
“啪嗒——”
制作精巧的轮椅被粗暴地扔到寝宫前的庭院上,蕾希雅也随之摔在坚硬的地板上。
“杂种!滚回你该待的地方!”
推她过来的皇家近卫嫌恶道,像是接触了什么极度肮脏的东西似的,用手帕一遍又一遍擦拭双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蕾希雅一言不发,在大理石砖铺就的地面上艰难地爬行,缓缓挪动到轮椅旁,又吃力地将轮椅立起,再爬上去。
做完这寻常人随手就能完成的动作,却花费了蕾希雅漫长的时间。
蕾希雅擦拭额上的汗珠,银发少女的脸庞上并无半分怨气,这种对待是她早就习以为常的。
甚至比起更多阴暗的刁难,皇家近卫的武人作风反倒显得光明正大。
摇动轮椅进入寝宫,这里是圣树宫的深处,与其他寝宫相比差距并不大,只是从内到外,都没有圣树宫标配的繁花绿叶,被冰冷的宫墙围起来的,恰如一座华美的牢笼。
被【至耀圣树】所厌弃的存在,也没有资格观瞻繁花与绿叶。
甚至连仆从都没有,只保留了几个最低限度的构造魔偶来打理寝宫,避免圣树宫内出现污秽横生的角落。
蕾希雅进入这座宛如监牢的寝宫,四周的寂静使得她一时有些不太习惯,但随即银发少女发出了自嘲的笑声。
“我在矫情什么?明明一直以来都是这么过来的。”
是啊,因为没人愿意靠近,所以都是独自一人。
但方才在广场上的热闹与温暖,依旧令蕾希雅念念不忘。
蕾希雅一遍又一遍地回味与威斯海德共舞时的感受。
那俊美无匹的脸庞,那热情真挚的眼神,那自信柔和的话语,那有着柑橘味道的吐息......还有那紧贴在一起的温度。
蕾希雅不由抚摸脸颊,感到身体的温度正在不断攀升。
一种从未有过的悸动随着回忆不断在心中升腾,宛如转瞬即逝的电流,带来了悠久的回甘。
银发少女咀嚼着分别之前威斯海德的话,竟产生了绝不该有的想法。
“清辉公......真的还会来么?”
不要抱有希望,不要期待明天,这个世界从未对自己温柔过,所有对未来的幻想都会背叛自己.......明明早已明白这个道理,却还是无法抑制地产生了渴望。
“清辉公只是一个奇怪而又善良的人,出于一时的恻隐之心而邀请我.......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我们之后也几乎不会再见了。”
蕾希雅自言自语道,像是在说服自己。
她忽略了威斯海德毫无掩饰的亲近之意,尽管誓言经过神祖的检验,可信度极高,可蕾希雅从骨子里就不敢相信。
对自己拥有善意就已是奇迹了,喜欢一个被神祖厌弃,招致帝国污秽的杂种怪物......这种事即便在梦里也不曾做过。
“就算清辉公真的有意愿,也要屈服于其他的压力,他毕竟是一位家族之主,所以......不要再想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