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 积蓄许久的眼泪倾泻而出, 江怜言呜咽出声:“妈妈……”她一直知道, 江逾只在乎她的亲人, 对外人冷漠到不近人情。江逾视她为妹妹时,对她百般怜惜爱护。可一旦江逾找到了真正的妹妹, 自己就会成为弃子,无论死伤,都不会再得到半分视线。恳求江逾回心转意,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江怜言只能向母亲求助。景岚同样愕然。她没有忘记,自己是通过假怜言得到的家产,才逐渐收拢了江氏的权势,得到如今这般地位。自然,景岚也在无形之中,将江怜言视作了真正的‘怜言’。景岚从未想过江落月会是自己的女儿,之所以让江逾去查,也只是在会议后意外听见下属闲谈,担忧不告知江逾‘真怜言’的下落,她会对自己心怀芥蒂而已。但短暂的错愕后,景岚很快恢复如常:“她不是,真正的怜言也不会愿意再变成怜言。”“你和怜言置气,把她赶了出去,落月会怎么想?你觉得落月会高兴,她却或许会想,自己是不是也会像她一样被赶走。”景岚的讲述,江逾无可反驳,心中萦绕的火气自然熄灭几分。见她冷静不少,景岚又问:“你联系上她了吗?她回来的日子定了吗?我好安排人手准备宴会。”江逾态度这样坚决,足以看出她想要的,绝不是江落月回到江家简单认亲便结束了这么简单。资产股权与未来的继承权,江怜言曾经拥有过的,统统都要让渡给江落月。这样大的变动,外人也一定会知晓。比起藏着掖着被她们看笑话,不如江家主动举办一场盛大的认亲宴,向公众宣布这一消息。恰好江落月与养父母的热度还没过去,江家借此机会,还能得到不少热度,也算两全其美。确认自己是得利者后,景岚利落地已经将江落月视作女儿。她心中毫无对方不愿意回到江家的可能,问的自然也毫无顾忌。江逾的脸色却骤然差了起来:“她……这段时间在拍戏,有些忙。”她说不出江落月将自己拉黑的消息,怕是对方误触,更怕是江落月真情实感烦恼她的打扰。一整天,江逾都为这件事茶饭不思,机票自然也因为她的忧虑作废了。“拍戏……”景岚听见这两个字,眉眼间浮现几分不满,但没有说出口,只是轻叹口气,“这件事之后再提,你也不要和怜言置气了。她胆子太小,因为你一句话,在房间里哭了几天。”“落月走丢的事不能怪她,你将她赶出江家,以为落月会高兴吗?她们间又没有仇怨。”言谈间,景岚轻拍江怜言的肩:“去和你姐姐道个歉。”江怜言才像骤然惊醒般站起:“姐……”可对上江逾冷淡的视线,她最终还是咽下了称呼,胆怯地道:“我会在落月回来后,和她当面道歉。希望,希望逾姐再给我一次机会。”为了不给江落月留下坏印象,江逾还是勉强应下这句应承:“愿不愿意给你机会,要看落月怎么想。我累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她转身回房,景岚也很快去联系宴会上要邀请的人。客厅骤然冷清下来,江怜言坐在灯旁,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神情苍白。她不清楚,自己只是一如寻常让江逾报复一个她讨厌的人,为什么会将自己推到这种险地。脑内闪过许多画面,最终定格在参加综艺那天,她重重摔倒在地,江落月与她擦身而过。她清楚看见,对方脸上洋溢着笑。当时江怜言只觉得恼怒,此刻却后知后觉感到恐惧。她身体蜷缩,不由自主地想,江落月是不是那个时候就知道一切了?她是怎么知道的?她回来后,真的会同意自己留在江家吗?不,不可能,她一定不会容忍自己的存在,就像江逾一样。她能做的,要做的,就是在江落月将自己扼杀前,主动解决对方。……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江家的动乱,江落月不得而知,她仍在矜矜业业拍摄《阴婚》,进度快过半时,《讨厌我》第五期也在缺席两位常驻嘉宾的前提下,轰轰烈烈地开始了直播——轰轰烈烈,是字面意思。为了不让三位嘉宾觉得孤寂,节目组直接将她们投放去横店拍戏,最先赚够一千块的嘉宾即为获胜。四面八方都是人,孤独是不孤独了,但三个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尤其是虞惊棠,大概是有些晕人,走几步闭数秒眼,江落月在屏幕外看都格外提心吊胆,怕她两眼一黑就昏过去了。三人里,付云清算是最如鱼得水的那位,毕竟是专业短剧演员,她演一切尴尬桥段都信手拈来,毫不意外地独占鳌头。可在赚到快一千的数额后,她却没再继续,而是用钱给几个剧组的群众演员加餐。尽管没有发表演讲,但还是有人潸然泪下。付云清格外感动:“像你这么共情力强的人,一定会发财的。”被她握手亲切慰问的女人擦了擦眼泪:“我就是想问,你能不能给我转一百块,让我体会下莫名其妙被钱砸的感觉啊。”五十太少,一千太多,一百正正好好,她发不了财,付云清也破不了产。女人想的很好,付云清却瞬间抽回了手——她可以要一千、一万甚至是一百万,但一百不行。因为付云清现在真的有一百块。现场哄堂大笑,镜头一转宁扶光与虞惊棠,两人却脸色极差,一副无语凝噎的神情。江落月本还努力绷紧的嘴角瞬间扬扬起,仿佛身临其境,下一秒就要听见付云清得意找打的声音——果然,付云清应付完民众,开口就是:“想这么轻松就赢?做梦去吧。”节目组规定,一旦有人赚够数额,游戏环节立即结束。为此,从一开始,两人就盯上了付云清。但想也知道,付云清撕她们的伞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为她们撑伞。付云清很懂趁她病要她命的关键,洋洋得意:“求我的话,没准我可以勉为其难带你们赢一下。”宁扶光深吸口气,付云清侧耳等待,等来的却是乌泱泱的专业团队,各个穿着西装撑着黑伞,连虞惊棠都分了一把:“……”为首的女人开口就是:“宁总,公司新药品宣传广告的棚地已经搭建好了,广告酬劳两千元,这是合同和广告导演。”跟在她身后的导演头发散乱,汗衫人字拖,像是刚被从早餐摊抓来,一脸茫然:“啊?我吗?”宁扶光却面不改色地已经在合同上签完字,动作行云流水,等付云清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拿到了两千现金。付云清满脸不可置信:“这是作弊!!”宁扶光似笑非笑:“广告是几个月前立项的,演员也早就定下了我,只是换了个地点拍摄,这也算作弊?”她心情愉快:“导演怎么还不宣布游戏结束?是突然哑巴不会说话了吗?”宁扶光还没忘记,刚才宣布规则时,这些人是多幸灾乐祸想看她们演戏出糗。被她死亡凝视的导演:“……”她努力道:“宁总,你是不是忘了,规定里有一条,需要通过拍摄获得的片酬才算有效。”“合同已经签了。”宁扶光说。付云清立即抓住机会:“但你没拍啊。不是说广告早就立项了?反正我不想赢,不如一起去看看你能拍出个什么东西。”宁扶光的笑缓慢收敛,现场与屏幕外的所有人笑容却越发肆意。烈日当头,让人心浮气躁,寂静一片里,宁扶光突然冷眼看向给虞惊棠撑伞的人。女人手一抖,偏移了伞把,正想禀告一句“微臣绝无二心”,虞惊棠却从她手中接过了伞:“谢谢。”她神情淡然,说得理直气壮,女人挠头,试探性道:“不客气?”宁扶光:“……”她到底聘了一群什么员工??综艺现场,宁扶光咬牙切齿,不肯服输,最终真的带着一群人往片场去,现场直播新一期广告的拍摄过程。《阴婚》剧组,江落月被向梵用剧本卷起的小圆筒轻敲脑袋。“看了多久了?”说好十分钟,江落月却一看就是半小时,聚精会神,仿佛错过一秒都损失百万,向梵很是不满,觉得她不如把时间花费在拍摄上,再不济也可以和自己探讨下剧情。看那三个蠢人做什么?三只二哈的日常很有意思?江落月叹息着起身:“没多久呀。”“你浪费在她们身上半小时,”向梵理直气壮,“就等于耽误全剧组半小时。”江落月:“……可是我昨天和你光是梳理剧情都用了两个小时。”两个小时里,也就半小时在梳理,剩下一个半小时江落月都在和向梵讨论惊悚片的拍摄手法,学习了不少,差点原地弃戏从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