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成效,之前安插的几批,被拔掉了许多,但总归,还是留下了部分,只是遵照您的意思,一直没有启用……西北那边,被经营的铁桶一块,我了解的讯息也不多。”
皇帝点头,沉吟了下,说: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还是要先弄清楚,那边究竟如何了,明着去查,永远看不到真相,所以要暗访。”
杜元春沉默了下,说:
“那要找个合适的人选。”
皇帝赞同,忽然问道:
“你手底下,那个齐平……你觉得如何?可堪大任否?”
杜元春愣了下,没想到,会从皇帝口中,听到这番问话。
在他想来,即便齐平因皇陵案,进入皇帝视野,也不该出现在君臣的这场谈话里。
他认真想了想,说:
“此人年少,行事终究不够稳妥,但断案才能一流,且心思机敏,屡立奇功……”
皇帝打断他,重复道:“我只要一句,可堪大任否?”
杜元春抿嘴,片刻后,眼神坚定:
“可。”
……
……
哒哒哒,此刻的齐平尚且不知晓,今夜之事,在帝国上层掀起的风波。
他只是打着哈欠,像一个九九六的打工狗一样,踩着满城的星月,回到了自己的狗窝。
因为不适应,熟门熟路,先去了六角书屋,然后才想起来,已经换房子了。
蹑手蹑脚回了宅院,原本黑暗的西屋亮起来,齐姝披着小衣,推开门:
“你回来了。”
“啊,晚上临时出了个任务,耽误了。”齐平清咳一声,解释道。
齐姝看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细细的眉尖颦起:
“我去烧洗澡水。”
“不用了,你睡吧,我用毛巾擦擦就行。”
齐姝闷不吭声,没搭理他,走向灶房去烧水了。
齐平无奈,先给黄骠马牵进马厩,倒上饲料。
然后回屋脱掉锦袍,折腾了一圈,也没修炼的心思了,修行者虽精力超越凡人,但引气境当然还是会累。
身体是一方面,心理是另一方面。
不多时,齐姝烧好了水,出来喊,齐平屁颠屁颠,自己去提,倒进浴桶。
小妹又送来了掺杂香料的皂角粉,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沐浴露了。
“行了,你去睡吧。”齐平催促。
齐姝嗯了声,却没走,而是关门后,在门口蹲了下来,披着外套,忽然朝屋内喊:
“你给我说说衙门里的事吧。”
齐平跳进浴桶,感受着温水浸润肌肤,舒爽地眯眼睛,只觉疲倦顿消,听到这话,诧异道:
“你问这个干嘛,不早了,睡觉吧。”
“睡不着。”齐姝说。
呃,是换了新地方,反而不习惯了?
齐平恍然,类似的体验他常有,每次换了新住处,总是没法睡得很安稳,需要适应。
只是以前,最多换个城市,现在……连世界都换了。
“行,那我就给你讲讲,今晚你哥我大发神威,查抄贪官的故事。”齐平说。
“恩。”齐姝蹲坐在门口,认真倾听。
“这个贪官可了不得呢……”房间里,齐平讲述起来。
两人隔着一扇门,一个说,一个听,伴随着浴桶的水声,以及院子里的虫鸣。
……
“最后,我们把人丢进大牢,我就回来了。”
齐平讲述完毕,收了个尾,却没听到回音。
这时候,也洗完了,他小心翼翼,跨出浴桶,擦干净水珠,又披上外套,缓缓推开门,莞尔一笑。
只见,穷苦少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在门边睡着了。
双手还抓着外套,头垂在胸前。
“还说不困。”
齐平吐槽,将妹子抱起来,送回她的房间。
心想着,欠云老爷子的束脩,明天得准备上。
……
一夜无话。
翌日。
齐平起了个大早,没有去衙门,而是踩着清晨的阳光,在南城这片闲逛了起来。
恩,倒不是休沐,而是“倒班”。
衙门里的规矩,如果前一夜加班了,第二天上午,便容许休息。
下午再去衙门就行。
算是很人性化了。
不知是因为齐平的故事起了作用,还是连续没睡好,疲惫涌来,齐姝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
她瞪大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窗幔,努力回忆,不记得咋回屋的。
“咣当。”忽然听到院门打开声。
齐姝下床,飞快套上衣裙,推开房门,夏日灿烂的阳光泼洒进来,她不禁眯了下眼睛。
就看到,齐平拎着大包小裹,走进院子。
一手拎着一大袋红,另一只手,提着个酿酒用的木漏斗。
“醒了?我买了早饭,在饭堂桌上,你自己吃。”齐平笑着说。
齐姝揉着眼睛,瞪着他:
“你买这多红干嘛,哪里吃的完?还有漏斗……也用不上,乱钱。”
她有点心疼钱。
齐平神秘一笑:“你先吃饭,等会就知道了。”
说着,他闷头朝灶房走去。
恩,昨日他思考了好一阵,终于想到了送啥作为束脩礼品。
他要造白!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