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油奇臭无比,一打碎后气味熏得人眼泪直流。
与此同时,油一倒出,便离奇自燃。
那火光金黄、明亮,带着蓬勃生机,立时将鬼梦撕开一道裂口。
陷入鬼梦幻境中的赵福生、蒯满周及孟婆、刘义真俱都一愣,神识当即便清醒了片刻。
张传世也跟着一个激灵,苏醒了过来。
待众人清醒之后,才发现自己压根儿不是站在房间的入口处,而是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屋子正中。
浓稠的血水从四面八方的墙壁顶部渗入,顺着泥墙往下流涌。
赵福生五人跪成一排,面向屋子的正中。
在他们的面前,摆了一张桌案,案前摆了一尊四脚方形铜香炉。
炉上点了三柱半人齐的青香,香火点燃,红光闪烁中,三缕青烟冉冉升起——五人先前看到屋内明亮的灯光,兴许就是这敬供鬼神的香燃烧所致的。
墙壁斑驳,墙后隐匿的泥胎像居高临下的对着信众。
……
张传世手里的鬼灯打倒的刹那,一股明火便燃起,强行破开了鬼梦。
但这种破局只是刹那。
几乎是鬼灯亮起的瞬间,鬼梦的青光便将这丝灯火辗压,火光闪烁了两下,‘噗嗤一声便熄灭了。
一丝细细的余烟袅袅升起,却很快被青色的烟雾笼罩,连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不过这刹时的花火已经足以令镇魔司被梦魇缠住的五人清醒了。
赵福生一醒过神,便发现自己跪在了神像之下。
一股巨大的震慑力自上而下,形成可怖的阴影,将五人笼罩在里面。
她试图抬头往上看,但这个念头刚一升起,颤栗、懊恼及忐忑、不安等感觉便齐齐涌了上来,化为巨大的恐惧,将她淹没。
赵福生的身体开始激烈的颤抖,心中浮出一个念头:不可冒犯神灵!
这种感觉自然非她所愿,应该是厉鬼的力量导致。
她想要起身,可腿刚一动,一股巨大的吸力便自膝盖下传来,牢牢将她的双腿吸在地面。
‘轰隆隆。
屋子疯狂的颤抖,同时伴随着血液‘滴滴答答往下淌落的声响。
血水从墙壁处如水流般铺泄而下,流向地面,缓缓往五人、一马、一棺靠拢。
同时,随着地动山摇,泥胎神像也在向五人移来。
巨大的阴影逐渐靠近,带着鬼的阴寒气息,将五人包拢在阴影里面。
一旦泥像彻底靠拢,便是五人死亡之时。
赵福生自然不甘心赴死。
她意识到自己无法起身之后,便已经在思索脱身之策。
她原本有功德值点,先前在屋门处打下门神烙印消耗了1000点,便剩余点。
第二个神位的开启需要功德值1万。
赵福生在发现十里坡鬼案的厉鬼已经超过祸级之后,是打算利用这些功德值解锁一个神位,将梦中的厉鬼封神。
可要想顺利封神的前提,是需要真正的接近、看到厉鬼。
厉鬼至今隐藏在鬼梦中,她压根儿无法发现厉鬼的真身所在,封神无法启动,便一直处于被动之中。
此时危急关头,自然不能再等了。
她的眼角余光看到了一旁的蒯满周拼命的挣扎,地面的血液限制了她的动作。
小丫头一受限制,倔性上涌,她不惜撕裂身体,将跪拜的双腿留在地面,强行以断裂的上半身浮出血面。
断裂的身体间血丝粘连,以保持不断。
这样的招数是庄四娘子所有,此时的蒯满周鬼性大于人性。
她一脱困后,便想摧毁泥像。
小孩体内的血液迅速散开,形成血网,往泥胎像罩去。
密密实实的泥胎像顷刻间被血丝捆成五花大绑。
蒯满周一见捆鬼成功,那张惨白得不见血色的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千丝万缕的血光正欲勒紧,将泥胎大卸数块时,张传世却传来凄厉的惨叫:
“啊——”
“满周,别动手。”赵福生急喊。
她喊话的同时,无数密集的血红鬼线捆缠住了她的身体,将她五花大绑。
此时不止是赵福生被鬼线所缚,就连张传世、刘义真以及孟婆——甚至包括施展了厉鬼力量的蒯满周,都被鬼线所缚。
在赵福生话音一落的瞬间,蒯满周一时不察,被鬼线牢牢捆绑,力量受限,竟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小孩摔落地面之后,有片刻的怔忡,仿佛还反应不过来。
断腿处的血丝拉扯着她的身躯,将她从血泊中拉回,蠕动着合而为一。
蒯满周保持着跪匍在地面的姿势,血液粘住了她的身体,让她无法直立起身来。
“我——”小孩有些发懵。
赵福生身体被缚,冷静道:
“信徒。”
“什么意思?”刘义真吃力道。
此时鬼线越束越紧,已经勒入他肉中,血液渗出,令他感觉喘不过气来。
而泥胎像身上的鬼线也在收紧,一条细细的鬼线勒在泥像的脖颈间——这些曾在泥胎像上出现的印痕,一一展现在了赵福生五人身上。
“我们中招了,跪在泥像面前的时候,就成为了泥像的信徒,它受到的伤害,会通过法则转移到信徒的身上。”
赵福生说道:
“满周的力量打中泥像时,我们也会同样受伤。”
她这样一说,其他人顿时明白了过来。
张传世绝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