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片刻。
这一动静立即就被一直关注着她的庞知县捕捉到了,老知县一面撩着衣摆坐下,一面就关切的问:
“大人的手受伤了?”
“是出了点意外,但是已经恢复了。”赵福生点了点头,这才伸手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她的手腕处皮肤光滑,没有伤痕、血印,且端茶的动作很稳,确实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庞知县心中一松,这才放心的也跟着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大人叫我们过来,是有事吩咐吗?”
这一口热茶入嘴,齿颊留香。
庞知县放了茶杯后,才问起正事。
“有两件事想跟你们说。”
赵福生也跟着将茶杯放下。
她并没有急着说话,而是在心中将要说的话略作一番整理,这才道:
“今晚的红月你们也看到了。”
“是。”庞知县点了下头。
其实他今夜前往镇魔司,就是因为血月出现的缘故,但庞知县对赵福生信心十足,虽说血月出现得突然且又诡异,但他心中并不是很慌。
此时赵福生提起时,他仍是十分镇定的。
“关于血月,有个传说。”赵福生说完,庞清就一脸惧色的点头:
“血月之下,百鬼夜行。”
赵福生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想起庞家也算清流名门,世代为官,关于镇魔司的一些事情,这两兄弟清楚也不为怪。
“是。”赵福生点了下头。
庞知县知道内情,却并没有慌乱,而是笑呵呵的:
“大人可有解决方法了?”
“有一个初步的预想。”赵福生微微颔首。
庞知县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喜滋滋的:
“我就知道大人有把握。”
“……”赵福生见他一脸信任,不由怔了片刻,随即也跟着露出笑容:
“你对我倒是信心十足。”
本来笑呵呵的老知县听她这样一讲,顿时神情变得严肃了许多:
“我确实对大人很有信心。今夜虽然出现了血月,但并没有异动,我来镇魔司前令师爷将公门差役分成了三组巡逻,如果发现有怪异立即以铜钟传响。”
至今城内没有响起钟声,证明今晚没有发生鬼祸。
赵福生对他的谨慎很是赞赏,她笑着看了庞知县一眼:
“这样做是对的,今夜虽说有惊无险,但仔细一些不为过。”
她也是人,再是慎重也难免会出纰漏,庞知县的举动便如查漏补缺,再好不过。
庞知县被她一夸,开心的道:
“大人说得对。”
赵福生眼神柔和:
“血月的出现与孟婆有一定的瓜葛。”只要孟婆不失控,血月暂时就不是万安县的危机。
“反倒目前令我觉得棘手的,是另一件事情。”
庞知县如今也算自己人,赵福生对他直言道:
“纸人张——”
夫子庙内隐藏了鬼物的事情终究纸包不住火。
且她有些事情需要庞知县帮忙,便不宜一直瞒他。
因此她将二鬼存在,且纸人张害死红泉戏班,并将鬼戏班引往夫子庙一事捡了些能提的跟庞知县说了,尽量隐去了一些细节,以免庞知县惊恐。
但就算是只说大概,已经足以令兄弟二人吓得不轻。
“此人的存在是个祸患,只要有他在,万安县终究不得安宁。”
赵福生皱起眉头:
“红泉戏班可能只是个开始。”纸人张行事不择手段,之后可能会向万安县其他人下手。
万安县镇魔司人多势众,且有蒯满周这个喜欢窥探的小孩在,赵福生倒并不如何泛愁,反倒是庞知县,与赵福生走得近,且在县中担任要职,为赵福生得振万安县分忧,极有可能变成纸人张的目标。
“所以我打算在县府衙的大门前,打下一个门神的烙印。”
烙印一旦打下,府衙便能挡拒一定的鬼祸。
到时就算庞知县那边遇到了诡异事,门神烙印会护府衙周全。
“就算遇到纸人张,也会阻他片刻。”
只要时间足够,赵福生便能带着镇魔司的人赶到了。
庞知县今夜冷不妨从她口中听到这些秘闻,还来不及恐惧,便听赵福生已经为自己想好了后招。
他是亲眼目睹过门神烙印的威力——当日在鬼陵,门神烙印直接镇压了复苏的厉鬼。
如今赵福生愿意在府衙里打印,这枚鬼印的力量简直不亚于在万安县府外加了一层铜墙铁壁,甚至比铜墙铁壁还要安全得多。
自此之后,至少灾级以下的厉鬼暂时不用愁。
“那再好不过!”庞知县欣喜的起身:“多谢大人愿意为我府门打印,如果有了这枚鬼印,就算是血月真的来临,我也不怕了。”
“堂哥,如果是有了鬼印,府衙便也安枕无忧了。”
庞清来了万安县一段时间,对于门神的烙印也有所耳闻,此时听到这里,也很为庞知县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