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听赵福生一说,他隐约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却并不清楚这法则的可怕之处。
“它复苏后,一手执笔、一手拿册——”
赵福生说到这里,刘义真就不安的换了个坐姿,点头道:
“他在生时,也时常伏案书写的。”
“它没有真正的名册,也缺少笔,但它光是这样一动,我娘当时的衣裳就失踪了一角。”
而且刘化成的厉鬼法则不止是适用于鬼、人,甚至连死物也一样。
赵福生正色道:
“夫子庙里的木梁、砖瓦都是这样消失,所以这间宗庙才会坍塌的。”
刘义真一下就明白刘化成的可怕之处:
“你是说——”
“关于你爷的传闻不一定全是假的。”
赵福生说道:
“至少我从刘五口中听到你爷出生前,他的母亲做的那个梦,如今看来是应验了。”
刘义真喃喃的道:
“手持红册,在街上游走——”
“是。”
赵福生敲了敲手里的一名册:
“这书册落到它的手中,一旦被它标记,随即命就会被它收走。”
且刘化成杀人的方法与要饭鬼不同。
它只涂抹一名册,人命便会被它一笔勾销,让人连个救命的时机都没有。
“而我们现在不清楚它标记人的法则。”
赵福生说道:
“一旦一名册上的名字被它全部勾销后,到时它会如果再进行标记?”
它杀人的方法又快又迅速,这样的危害远比门神、庄四娘子之流要厉害得多。
“所以这一名册绝对不能落入你爷的手中。”
说到此处,赵福生不再拐弯抹角:
“义真,我的名字虽说在一名册上,但我如今有了脱身之法,当日为了以示公平,你也将名字加入了镇魔司中,我俩算是打了个平手。”
刘义真听她这样一说,顿时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按道理说,这一名册放你手上也无不可。”她顿了顿,将直言道:
“但是这名册太重要。”
纸人张深不可测,刘化成的厉鬼法则说不定他比赵福生等人还要早知道。
就算他没有亲眼见过刘化成出手,可传说他总听闻过。
“今夜夫子庙的动静瞒不了人,他迟早能猜到的,一旦他清楚你爷的可怕之处,他不会放弃拼凑厉鬼的。”
赵福生不清楚纸人张究竟有什么目的,但可以确定的是,此人恨不得鬼祸越大越好。
“他如果盯上了你爷,会想方设法将一名册取走。”
而纸人张手段非凡,且神出鬼没,以有心算无心,刘义真再是精明谨慎,也难免有出纰漏的时候。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我想将这名册存放在我的手中。”
她说这话时语气温和,但话中意思却并不是在与刘义真商议,而是直接告知他结果。
刘义真与赵福生相识也有一段时间,对她的性格也有一定了解。
他并没有直接应承,而是想了想:
“你有藏好一名册的把握?”
“有。”
赵福生点头。
她准备将一名册放入地狱。
目前地狱的存在是唯一属于她自己的私人领域,将一名册放入地狱之中,任凭纸人张再是神通广大,也无法将其偷出。
“那就放你手中。”
刘义真并没有再多问,点了点头。
他话音一落,赵福生也不再多加推让。
地狱启动,阴影如流水般出现,将她的手掌淹没,而被她握在手里的一名册离奇失踪。
原本坐在赵福生身旁面无表情的蒯满周感应到地狱的气息那一刻,眼珠里闪过一丝灵光,似是想要去看,但不知为什么,小孩此时强行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小小的‘哼了一声,别开了头。
……
三人重回镇魔司时,司府衙门内还点着大灯笼,将整个府衙照得形同白昼。
范必死等人都没有睡。
见到镇魔司的马车归来时,几人明显都松了口气。
赵福生从车上下来,看到不仅是范氏兄弟二人在,连孟婆、张传世及庞知县两兄弟都在,不由颇感意外:
“你们怎么都没睡?”
她问完之后便随即反应过来:今夜发生的事情不少,在众人聚会时,她提到了纸人张,又说起要动夫子庙的无头鬼——涉及了两大灾级厉鬼,镇魔司的人睡得着才怪了。
想到这里,赵福生笑了笑:
“庞大人在这里也好,稍后我有话跟你说,正好你就在此处。”
庞知县只知道她出了府衙有急事要办,但她办的是什么事却不清楚。
听她这样一说,老知县正要说话,就见蒯满周下车后,一个漆黑的庞然大物从车内探出一角。
“……”庞知县的脸上露出茫然之色,随后眼角余光就见范氏兄弟与张传世都不约而同的向后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