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正常后的小孩并没有看脸色僵硬的刘义真,而是仰头面对赵福生:
“没有。”
她摇了摇头。
蒯满周的话令赵福生皱了皱眉头:
“没有找到?”
小丫头却道:
“找到了。”
“找到了?”刘义真眼前一亮。
如果鬼戏班能被找到,并将其驱除,那么夫子庙的平衡不会被打破,一切会恢复如初。
他话音一落,小孩又道:
“没找到。”
蒯满周的话将刘义真绕糊涂了:
“又说找到了,又说没找到,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不敢看向蒯满周,只好转头问赵福生:
“这到底是找到了没有?”
“应该说既是找到了,也是没找到。”赵福生却一下就听明白蒯满周言外之意了:
“满周应该感应到鬼戏班的存在,找到了鬼戏班隐匿之处。”
“对。”小孩见她明白自己的意思,不由有些开心,因为刘义真看到她的发尾俏皮的扬了扬,像是摆动的小尾巴似的。
她说道:
“在庙里。”
刘义真皱眉道:
“那没找到——”
“没找到应该是指,鬼戏班的气息是在夫子庙里,但满周却没发现鬼戏班的下落。”赵福生笑道。
“对。”蒯满周面无表情的道:
“没有,但它们在。”
这样的情况一下令刘义真愣住:
“那不是既在,却又不在?”
“不管怎么样,鬼戏班确实存在。”赵福生却并不恼怒,她平静的道:
“反正按照原定的计划,先将无头鬼连带鬼棺一起搬走。”
她冷笑了一声:
“我猜纸人张能将鬼戏班运到夫子庙,应该也提前做了准备。”
与厉鬼打交道伴随着无数风险。
纵然纸人张手段通天,但他要想将鬼戏班平安送到夫子庙,首先也要令鬼物陷入沉睡状态——否则鬼可不像人一样会听话的,除非他想办法将复苏的厉鬼陷入沉睡。
而令厉鬼陷入沉睡状态,则唯有寻找另一个与厉鬼品阶相等的鬼物相互克制。
她想到了在蒯良村宗祠与纸人张打交道的情景,此人遇鬼之后身体像是一盏被点亮的人形灯笼,那模样怎么看也不与‘人沾边,倒像鬼更多。
极有可能纸人张已经厉鬼化。
赵福生想到这里,心中又生出一个异想天开的念头:说不定纸人张自己已经是一个‘活着的鬼物,他利用自身的厉鬼气息,将鬼戏班克制住,令鬼戏班陷入沉睡,方便他运输。
鬼戏班被送到夫子庙后,他将其藏好,再利用鬼灯避鬼的特性逃走。
唯有这样,才说得通他如何能指引一个厉鬼将鬼戏班克制住。
但这样的猜测也有漏洞。
“漏洞?”
刘义真听到这里,皱了下眉头。
赵福生微微点了下头:
“按照我们原本的预测,无头鬼的品阶达到了灾级。”
且无头鬼的法则特殊。
它除了杀人,对于厉鬼的力量同样也有一定的克制之力,这使得无头鬼本身就是一个极度棘手的存在。
刘化成的情况特殊。
他的一生极具传奇性,从富可敌国到最后困守家庙;利用布施册人为造鬼、杀人如麻,却又谨记自己当年对于大汉天子的承诺——一生看守无头鬼,直至生命的终结。
而他死后随即厉鬼复苏,且与孟婆一样似是天生的鬼物。
死后大凶,凭借生前所造下的杀孽,携带伴生的大凶之物不说,且能与无头鬼旗鼓相当。
赵福生还没有点到正题,但刘义真却隐约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了。
“你祖父在生前与无头鬼颇有‘渊源,死后相伴相克,刚好达成平衡。”
这种平衡极巧妙又脆弱,稍有差池便会被打破。
“这个时候纸人张引着鬼戏班前来,为什么没能将平衡打破呢?”赵福生笑着问。
刘义真若有所思:
“纸人张也不可能一直留在夫子庙。”
如果他将鬼戏班送来之后便走,那他要做什么样的布置,才能使得夫子庙既能容纳三个厉鬼同时存在,而平衡又能恰巧不被打破呢?
赵福生看了刘义真一眼:
“如果我来做这个事,我会提前准备一个压制厉鬼力量的大凶之物——”
她说道:“再准备一个鬼灯,先用大凶之物压制夫子庙内其中一个鬼的力量品阶,在平衡打破的同时,借鬼灯隐形。”
鬼灯能避开厉鬼感知,十分厉害。
赵福生曾在蒯良村的黄泉河底看张传世用过一次,当时张传世点着鬼灯,从灾级的厉鬼庄四娘子身侧逃走。
纸人张是鬼灯的制造者。
如果他将鬼戏班引到夫子庙后,先以自身厉鬼的一面将鬼戏班镇住,同时以大凶之物削弱其中一个厉鬼的品阶、力量,在无头鬼、刘化成平衡被打破的瞬间,纸人张随即以鬼灯遁逃。
这样一来,三鬼鼎立。
“假设鬼戏班就是才刚失踪不久的红泉戏班。”
在短短半个月内,鬼戏班无法快速晋阶,它的力量稍弱;而另一个鬼的力量被压制,加上鬼戏班的存在,才恰好能与另一个灾级的大鬼相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