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给予一定的铜钱补助会极大的提高民众的胆气,在匪徒受到压制,短时间不敢报复的情况下,对于后续的治理工作大有助益。
庞知县神情振奋,应了一声。
这些本来应该令他万分头疼的事情在赵福生简单却粗暴的手段下轻易的被解决,他点头道:
“大人放心,后续收尾的事交给我来处理。”
“大人。”
就在这时,庞清突然出声:
“这内务本来不应该我干涉。”他硬着头皮打断堂兄与赵福生的对话:
“可是如今万安县的县府、镇魔司的财库没有彻底分开,一切支应都是从大人的私库中走的。”
庞清也做过县令,他自然知道赵福生提出后续清理匪患的工作是有必要的。
但他如今只是个账房先生,万安县的民生大计与他无关,他管的是赵福生的钱袋子。
“山寨易捣除,但要想彻底根治,却不是个短时间能办到的事,如果举报就有钱拿,我怕后续支出永无止境。”
他说道:
“现如今大人的私库还算丰盈。”
宝知县鬼案后,徐雅臣等人捐了不少黄金,并在之后的几个月陆续运往了万安县。
郑河前来投奔赵福生时,也献上了不少诚意。
“如今登记在册的,银两有2685两,黄金一万两——”
“等等。”
赵福生打断他的话:
“我记得几天前我离开镇魔司的时候,我们曾谈论到府库银子,当时你曾大概汇报过我名下财产,白银是3500两,黄金是两,大豆、?、麦等各三千斤——”
她的话令庞清怔了一怔。
张传世不由夹了下腿,有种头皮发麻之感。
二范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赵福生这么一个怪类,心思缜密,记忆力惊人。
她对鬼案仔细认真,细微线索能记得也就算了,竟然对于府中账务这些数字也能记住,实在是可怕。
这样的性格谁在她手里都难讨得了便宜。
“大人真是好记性。”
庞清却在初时怔忡之后,有些开心。
其实他一开始当账房先生的时候是有些不大情愿的。
他饱读诗书,最初也是想过要干一番大事的,只是现实奈何不给他大展拳脚的契机。
大汉朝的文官在镇魔司面前没有半点儿底气。
轻则被人呼来喝去,重则被驭鬼令司打死也没处喊冤。
他在任知县期间,在驭鬼者手下夹尾生存,却在见识过鬼案的可怖之后,生不出半点儿反抗之心。
知道这个世道的真实残酷后,庞清只想要在这个世道保全一家老小性命。
因此在接收到堂兄的书信,说万安县有了一个强大的驭鬼令司,请他前来做账房之后,他才毫不犹豫拖家带口一起来的。
来了之后发现赵福生脾气确实如堂兄所说的一样温和,与她相处的过程对庞清来说简直是以前不敢想像的轻松。
只是人的性格天生就是苦不知足,得陇望蜀。
庞清在生活暂时安顿,不再受厉鬼滋生的阴影笼罩,且也没有像以前一样提心吊胆与驭鬼者相处后,又难免遗憾自己如今只是一个账房先生。
他与党兄本来曾是同朝为官,如今一人仍在为官,一人则是白身,心中自然觉得再见堂兄时不大有底气。
但这会儿赵福生提起银两数目时言词振振,神色坦然,且将她名下拥有的财产牢记在心,却让庞清眼前一亮,觉得账房先生也未必有自己想像的那么无人重视。
至少赵福生重视他的工作,一直在关注他干的事,对他说的话记挂在心。
庞清眼睛一亮,说道:
“大人,想必你也看到了这大堂之中少了两个人。”
“郑河与古建生前往益州了?”
赵福生一回来之后就留意到郑河与古建生不在府中,否则这会儿古建生早就殷勤的站在她身旁,轮不到张传世挤到了离她最近的椅子。
“是。”
庞知县注意到自己的这个堂弟此时在说话时腰背都挺得直了些,声音也较以往更大了些。
他看在眼里,不由露出笑意。
“早就定好的,由郑副令带队出发前往益州收购木材,我估摸过益州的行情。”
庞清虽说不想干这账房的工作,但他性情谨慎,且认真负责,做了这职位后对要办的事也很上心,在来万安县的路上,也提前做了一番准备,查验过各地米、油、布、木材及酒水等物品价格,以便心中有底。
“我们原本预计修葺商铺、镇魔司府衙共计需要木料五百根,大约需要二万五千两银子。”
算起经济账,赵福生并没有不耐烦,而是仔细倾听。
这些话庞清之前就说过,她微微颔首,庞清又道:
“但我盘算了一下,万安县如今需要的东西不少,除了木料之外,我还给郑副令列了张单子,让他照单购买,因此我便一共给了郑副令三千两黄金。”
他解释着:
“至于银两清减,府中的杂役、工人,每日采买食材花费都是从中支出,我列了账册,稍后呈交大人。”
“好。”
赵福生点了下头。
前账扯清楚了,庞清松了口气,又开始算新账:
“大人私库只有这些钱,目前是只出不进,如果要抓捕余匪,又是一笔支出,短时间还好,长时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