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头儿、村民及先前大口喘气的孔佑德都下意识的闭上了嘴,众人此时又紧张又恐惧。
大家注视下,她在那被杂草掩埋的坟前站定了片刻。
‘嘶嘶。
静谧的草丛中突然传来响动。
荒山野岭之中,安静得人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将本来就紧绷的众人吓得不轻。
赵福生目光一凝,伸手往草丛拔去。
草丛中突然钻出一只乌黑的蛇头,还没张嘴咬人,便被她掐住了七寸。
她力量惊人,拽着蛇头将大蛇拖出,那粗如儿臂的蛇身顺势将她的手臂缠住。
本来正欲尖叫的村民见到这一幕,又松了一大口气。
“一边玩儿去。”
赵福生将蛇揪出之后用力往远处草丛一扔,蛇应声甩出,飞快钻入草里消失。
此时不是蛇虫鼠蚁活跃的季节,兴许是她砍草进山的举动惊醒了这蛇。
这一桩小插曲后,她将杂草再度拔开时,便没有遇到意外。
草丛被扒拉下,露出了半中的墓地。
这个墓地位于半中,兴许是因为大雨导致山体塌陷的缘故,墓前一半的泥土下沉,导致坟墓前方比墓地矮了两尺左右的距离。
赵福生将草清理后,看到了一块歪斜在坟体上,且爬满了青苔的石碑。
老坟从外面看来并没有被损毁,上面长满了杂草,坟前插了三柱燃烧得仅剩巴掌长的香。
香体呈怪异的黑红色,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诡异气息。
所有人看清老坟的现状时,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本来心神紧绷的武少春见到形状完整的坟时,紧攥的双拳一松。
就在这时,赵福生定定的望着那三柱香看了半晌,突然问了一声:
“这是当年谢景升开启‘鬼丧时点燃的香?”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点名道姓,但众人都知道她是在和张老头儿说话。
张老头儿莫名有些紧张,不安的抠了抠大腿,壮着胆子上前走了几步,探头仔细看了几眼,接着点头道:
“是,大人,就是这样的香。”
说完,他又转头四处看:
“应该不会记错的,我当初亲眼看到那位大人,穿着一双红鞋进了这老坟,坟在‘鹰嘴下面,十分好辨认。”
他说完之后,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的孔佑德长松了口气:
“看样子这里没什么大事。”
孔佑德来得晚,他昨天听到曹大宗报信儿后才知道县里镇魔司来了人去封门村,吓得他一宿坐立难安,到了天快亮时,终于坐不住,催了镇上的人套马车赶往封门村,天将亮时才堪堪赶到的。
他对封门村的事不大了解,也不知道郭家闹鬼的消息,直到上山的过程中,几个轮流扛他上山的差役边走边跟他说,他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得知封门村闹鬼,且赵福生上山是为了查验鬼案之后,孔佑德险些睁着眼睛晕死过去。
但他不敢出声。
镇魔司的驭鬼者大多脾气古怪,且差役说昨夜赵福生亲自处决了李大龅子等几个村民——这种雷霆手段震慑了在场的人,也是当时村民、差役各个听话顺从的主因。
他一路提心吊胆,此时见老坟无恙,便恨不能立即下山回镇。
话一说完后,他转头往张老头儿看去,张老头儿便点头:
“看起来坟确实完好无损。”
武少春看了半晌,也觉得没事:
“大人,这里确实没有感应到厉鬼气息的波动。”
他有门神烙印,又驭使了煞级的灶鬼,对于鬼物气息亦是十分敏感。
他的话音一落,孔佑德及一干村民大松了口气。
赵福生没有说话,她突然转过身,喊蒯满周:
“满周过来。”
小丫头踩着她开的路过去,安静的站在她身边。
“满周,少春的话你也听到了,你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赵福生问。
小女孩闻言闭上了眼睛。
她闭上眼时,头发无风自扬,接着发丝飞起,整个脑袋的头发如同一根根尖细的长刺,倒竖、飞扬在半空中,将她的身体缓缓带起。
光是这一幕,就足以吓得孔佑德倒在差役怀里。
“没有鬼。”
若隐似无的红雾化为云霞环绕在她身侧,小孩细细的感应了半天,突然睁开眼睛说了一句。
武少春本来以为自己判断失误,正有些忐忑,听蒯满周这样一说,又不由松了口气。
“是啊,没有鬼气。”
赵福生叹了一声。
她这样一说,武少春立即就发现不对劲儿的地方了。
“埋葬了厉鬼的鬼坟之中,怎么能没有鬼呢?!”他蓦地瞪大了眼,心脏‘砰砰跳个不停,脸上露出懊悔之色。
“少春说对了。”赵福生点了点头。
武少春虽然说是被夸奖了,但他并没有开心,反倒有些羞愧。
“43年前,这里埋的可是一个厉鬼。”
鬼是不会因为长久的被埋葬、被封印就消失的,刘化成守护了几十年的无头鬼尸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封印在与厉鬼的较量中逐渐失去力量,最终会被磨灭,厉鬼迟早会复苏。
赵福生当初听到庞知县提及封门村鬼案时,就担忧会发生这样的事,因此查探资料后立即赶往封门村。
她在来时的路上就在担忧这个事儿,只是后来在与张老头儿的对话中,又对谢景升生出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