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魂命册看了看。
这诡异的名册仍是怨气十足的模样,但细看之下,在‘赵福生与‘蒯满周名字处,玉书却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赵福生目光一转,问蒯满周:
“刚刚魂命册出现变异时,你有什么感觉?”
小丫头不明就里,偏头看她,似是思索她话中之意。
半晌后,她说道:
“我觉得有人想要抢夺我的力量。”
蒯满周已经是驭鬼者,她对于厉鬼的细微变化是反应很敏锐的。
虽说碍于年纪,她未必能说清楚其中诀窍,但仅是这句话对赵福生来说已经足够了。
“原来如此。”
赵福生握着魂命册,点了点头:
“看来这命魂册除了是以收纳命魂的方式供养鬼伥外,遇到危险时,鬼伥还可以驭使魂命册上的力量——”
也就是变相借用这一部分‘上交到鬼伥手中的命魂,用来与厉鬼拼命。
如果魂命册供养的人数多,力量大,命魂册的诡异之力就越强。
赵福生在收服要饭鬼的过程中,借助了魂命册的力量,逼出了万安县镇魔司的命魂,但因为蒯满周力量强大的缘故,制住了要饭鬼,再加上魂命册的压制,所以使得赵福生收服要饭鬼的过程很顺利,还弄清楚了魂命册的一些规则。
魂命册就代表着大汉朝镇魔司内贾宜所驭使的鬼伥的法则力量。
赵福生突发奇想:如果有一天她的力量胜过贾宜的鬼伥,当她重新以血液入魂命册时,能不能反借助这玉册,倒压制鬼伥,继而将贾宜取而代之呢?
她心里想着事,一旁蒯满周将厉鬼力量收敛了,偏头看她半晌:
“福生?”
赵福生立即回过神来,转头看她,笑了笑: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一件事罢了。”
蒯满周见她没事,便点了点头。
小丫头年纪还小,驭鬼之后令她对许多事情的好奇心降低了许多,她没有出言追问。
赵福生看了看外头天色。
经历这一番折腾,天色已经微亮。
刘义真恐怕还在夫子庙内等着自己的回音,她定了定神,向蒯满周招手:
“我们走。”
小丫头安静走到她身边,牵住了她的手。
两人回到夫子庙前时,刘义真似是已经等了许久。
他站在庙前,庙门上方点亮的灯光形成光晕,将他的身影笼罩其中。
他一直仰头看向前方,侧耳倾听着四周响动,整个人警惕极了。
当赵福生拉着蒯满周回来时,他听到脚步的刹那,随即转头,看到二人身影,竟然长舒了一口气,露出一丝若隐似无的笑容:
“回来了。”
赵福生含笑打量他。
此时的刘义真与先前在夫子庙中时给人的活死人似的感觉又有不同。
他的皮肤褪去了暗金的色泽,变得有些惨白,眼神里的光彩都似是暗淡了许多,仿佛受到了极大的重创。
一缕细碎的头发从他额间垂落,顺着鼻梁蜿蜒而下,直至脸颊一侧。
而在头发的阴影下,则隐藏了一条细红的血线。
仿佛一块瓷器曾被打碎,再以红泥粘合留下的痕迹。
赵福生突然想到了他先前在夫子庙中时,因想要强行阻止要饭鬼摄取断臂的动作,而曾经出手。
后遭厉鬼力量反噬,他脸上那层如同暗金色的面具曾经碎裂过。
看样子刘义真敢于镇守夫子庙,也确实是有他自己能力的。
她笑了一声,点头:
“回来了。”
说完,又道:
“说起来,这一幕场景真是眼熟。”
她与刘义真算是不打不相识,两人因要饭鬼而结交,在要饭胡同的鬼案被她解决的那一天,刘义真也是这样等在夫子庙的门口;
之后她路遇鬼车,侥幸逃生,再到如今处理要饭鬼这桩麻烦,他都一样留守在夫子庙处。
与聪明人打交道自然是无须多说,她话音一落,刘义真顿时就明白她的意思,不由也露出笑容。
“要饭鬼收服了?”
“收服了。”
赵福生点了点头。
这个答案也在他意料之中。
虽说已经猜到能收服两鬼的赵福生再驭使一个要饭鬼不在话下,但当听到她事情如此顺利就办完的时候,刘义真心中仍是久久不能平静。
“忙了一晚上,我跟满周都饿了。孟婆的摊子这会儿估计已经摆上了,不如——”
赵福生换了个话题,刘义真的眼里露出警觉:
“别想。”
“义真,你这就见外了,你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
赵福生咧开嘴角:
“走走走,我请客,请你和满周喝汤。”
刘义真半信半疑:
“上回你也是这么说。”
“上次归上次,这次归这次,有满周在,我莫非还能当着小孩的面撒谎了?!”赵福生瞪大了眼,反问了他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