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围攻他的是两个灾级的厉鬼,他也未必能顶得了多久。
先前鬼母的疯狂反攻令他受伤,鬼灯气息泄露得越快,他同样力量消耗得快——这从他迅速利用黑袍灭火的动作就让赵福生看出端倪了。
人虽说驭鬼之后能借用鬼的力量,但人毕竟是人,使用鬼的力量后则会受到厉鬼力量反噬,始终与鬼杀人得心应手不同。
纸人张与门神斗,天然就处于下风。
他吃了这样一个闷亏,心中暴跳如雷,深恨当日留下这么一个活口,以致今日成为自己的心腹大患。
纸人张恨不能将赵福生撕碎,却又见她平静如常,趴在厉鬼后背上,借用厉鬼力量如臂指使,心生忌惮,一时不敢再率先动手。
他一停攻,给了赵福生喘息之机。
抓握着鬼钉的掌心传来钻心刺痛。
人类借用大凶之物会受到反噬,但是这种反噬在扣除了20功德值后随即被抹除。
“镇压厉鬼的棺材盖?”
赵福生被强作镇定,没有理睬封神榜的提示,而是看着纸人张笑:
“这棺材盖是从无头鬼尸那里弄到的吧?对厉鬼有一定的镇压隔绝作用?”
她神色平静,半点儿看不出来已经死期将近了。
纸人张半个身体卡在井中,黑袍的边沿将井口严实封住。
随着他脑袋里的火光迅速燃烧,最初的恶臭气在逐渐散去,这一点从二门神重新上前,想要抓扯他就看出来了。
与此同时,女鬼也在重新整合。
被鬼焰逼退的血液分散开来,血珠彼此拉丝,顷刻间结为一张奇大无比的血网,将纸人张的脑袋重新罩住。
无数黑血顺着纸人张那粉白发酵的脑袋破裂口处钻了进去,在火光映照下,钻入他的头颅中。
就在这时,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再度发生。
那形同灯笼皮的面庞内,火光映照下,赵福生见到纸人张的颈项之上竟然凭空再度浮现出一个漆黑的头颅之影。
这头颅散发着浓浓鬼气,给人极强的压迫。
鬼头!
赵福生的脑海里浮现出这个念头,本来欲上前的二门神也感应到这颗头颅的压制力,又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随即呆立原处。
森冷的鬼头一出现,突然张开大口,一口咬住了顺着人皮纸头钻进去的血丝。
血丝一被咬,竟似是重重一弹缩。
鬼头硬生生将血丝咬断,将其大口咀嚼,吞入口中。
其余血丝受到重创,被鬼头力量撕散,化为残血,再度涌流出鬼头,继而顺着纸人张破损的头颅、颈脖及衣袍‘滴滴答答往下淌落。
此时的纸人张看起来形同厉鬼,十分可怖。
他脸上的表情僵硬,五官因头颅的膨胀而拉扯变形,显得僵硬异常。
他的头发被门神抓得七零八落,面皮破开无数黑洞,变形的双瞳大睁,嘴唇带着诡异的笑容。
而在这些破裂的脑袋之内,则火光璀璨,一道沉重的黑色鬼头影子如浓得化不开的墨,另一道视线隔着变形的双眼,正阴森森的盯着赵福生看。
纸人张的袖口无风自动,‘嘿嘿哈哈的冷笑声不断从袖口里传来,他似是蠢蠢欲动。
赵福生的心弦瞬间紧绷,但她不露端倪,笑看着纸人张:
“想和我动手?”
她强忍厉鬼抱折带来的身体骨头被撕扯的剧烈疼痛,趴在鬼母的背上,与纸人张对视:
“我爹娘是灾级的鬼物,已经被我完全驭使了,这会儿正背着我,你打不到我的。”
她说完,又‘嗤笑了一声,眉梢一挑:
“庄四娘子同样是灾级,且它执念是要找到女儿。”
‘喀嚓!
骨头断折声一点点响起,赵福生冷汗湿透了后背,却面色如常,笑意吟吟的道:
“你手段确实不凡,也有点东西,鬼钉、鬼门板——”
镇压无头鬼的鬼棺材,他将一小半配件都弄到了手。
赵福生说到这里,目光落到了纸人张的头上:
“鬼灯——你身上的鬼灯油能燃到什么时候?在蒯良村蛰伏了七八天时间之久的你,要与鬼村、庄四娘子相对峙,你就是鬼灯再多,又能支撑多久?”
“双方两个灾级厉鬼围攻你,当火光熄灭,你就得死在此处,拿什么和我动手?”
说完,赵福生强忍剧痛,扬了扬手。
一根漆黑的铁钉被她握在掌中,她故意举给纸人张看:
“这根大凶之物,可不是你的了。”
她话音一落,只见先前被纸人张藏匿的鬼头撕咬后碎裂开的庄四娘子所化鬼血迅速散开,隐于黑暗中。
与此同时,那宗祠内的井口边,却突然渗出‘汩汩水流声。
井口的边沿突然有大股大股的殷红血液涌出。
纸人张身上的鬼灯照耀下,一朵朵诡异的红花在血泊中盛开。
先前还提着铜灯站在外头的以蒯六叔为首的鬼村民突然从鬼花之中出现,开始拉扯纸人张的身体,欲将他拉入花海之中。
整个宗祠都仿佛重重一震,接着赵福生眼前一花。
恍惚间,仿佛地转屋换,蒯五家的破旧小院将宗祠内庭取而代之,两种环境相重叠,无数神情冷漠的蒯良村村民抓扯着纸人张,好似时间再一次重置至村中行私刑那一夜——想将他捆绑着塞入猪笼!
同时,二门神受到神秘力量的震慑过去,再度上前,鬼父、鬼母同时伸出双臂,再度抓住了纸人张左右胳膊,用力撕扯,想将他一分为二,封入鬼门板中。
这一幕发生得极快。
但纸人张的反应也很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