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一人提着叉子,看向村口门牌坊的方向,接着看到赵福生四人,眼睛一亮,伸手一指,喊道:
“六叔公,就在那边,有四人!”
赵福生目光落到来人身上,只见这村中本来出来了一大群人,她粗略一数,至少有十七八人之多。
这些人中提了七八根火把,见到赵福生四人后,大步走近,在距离四人两三丈外逐渐停下了脚步。
一名白发老者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目光警惕的望着镇魔司的人。
见此情景,武少春、范无救也摆出一副防备的架势,各自站在赵福生左右两侧。
张传世最不中用,见村民提了锄头、粪叉、镰刀等物,想起庞知县提到蒯良村民风彪悍,害怕混乱中被打,见机的躲到了赵福生的身后,仅露出一双眼睛,望向对面。
双方相互对峙,各自都有些警惕。
赵福生盯着那被众人包围在中间的老人看。
他年约七十左右,面庞消瘦,肤色略黑,一头白发尽数梳起,露出爬满皱纹的额头。
这老人眉骨颇高,眼窝也深,虽说上了年纪,但精神抖擞,看起来颇有威仪。
兴许是深夜临时被人叫起来,他匆忙间套了深色长裤,穿了一双草鞋,腰系汗巾,上半身披了一件青色短衣,一脸怪异的盯着赵福生。
“你是说,周屯长派了人前来——”
老人目光落到赵福生身上,脑袋往后仰,却与那站在他身边的提叉大汉说话:
“就是他们?”
那大汉道:
“六叔公,我刚和他们对话,也没见到人,不过说话的人确实是个女人。”
一般情况来说,无论为官为长,话事者都是上了年纪的人。
镇魔司四人之中,张传世年纪最大,看起来也最像领头人。
但他太不争气,一来就躲到了背后,再加上那被称为‘六叔公的老者见赵福生被范、武二人庇护,且她气定神闲,被村民盯住之后亦不卑不亢,心中便有了数。
他将衣裳一提,伸手穿进袖子中,正欲说话,赵福生却问:
“蒯举生?你就是蒯良村的蒯六叔?”
她喊出蒯六叔名字,其他村民一听她直呼‘蒯举生三个字,俱都面露恚色。
不等蒯六叔出声,便自觉散了开来,将镇魔司四人包围在内。
“你们——”提叉的汉子眼中现出敌意,正要怒斥,却见那老者穿好衣裳,皱眉招呼道:
“干什么?干什么!远来是客,你们这样成什么道理?”
“六叔,她一个小娃子,敢喊你的名字——”提叉大汉回道。
“名字起来就是让人喊的,喊蒯举生也好,六叔也好,都是一种称呼,不要让客人看了笑话,回来!”
老者摆了摆手,招呼村民们不要失礼。
赵福生笑了笑。
范无救则是压根不知见好就收。
他与范必死从小被赵端收养,生于驭鬼者世家,脾气秉性就是得了理也不饶人。
听到老者说话,他并没有因此而感恩。
镇魔司办案所到之处本来就该受到这样的理遇,因此老者话音一落,他就说道:
“算你这老头儿识趣,不然迟早得好好收拾你们这一帮刁民。”
“你——”
范无救的话顿时将本来就不服气的村民激怒,众人群情愤起,高喊着要将这帮外来者抓起。
“……”
张传世躲在赵福生身后,瞪了范无救一眼:
“你这个棒槌,就是要惹事,也要看我们人手够不够啊,要是被打了,回去老子可要找你哥赔医药费。”
“闭嘴!”
赵福生大喝。
“好了!”蒯六叔也喊道。
赵福生望着村民,脸上笑意一收,神色瞬间冷了下去:
“我可不是来打嘴仗的,接下来我问话,你们答,不要多说闲话。”
她不怒自威。
蒯六叔感受到压力,心中一惊,招呼其他村民不要多事。
赵福生警告完众人,也不管这些村民心中想法,直接就问:
“蒯举生?蒯六叔?”
那老者顿了顿,点头道:
“我是。”
此人年纪虽大,但没有昏庸老迈,且颇识时务的样子,这让赵福生对他的印象顿时又扭转几分。
“我刚听到你喊‘满财,是蒯满财吗?”
蒯六叔不知她问这话的用意,但他此时察觉得出来赵福生来历非同一般,心中谨慎,想了想答道:
“大人,我们蒯良村皆是同族本宗,男子、幼儿都姓蒯,满财的全名确实叫蒯满财。”
范无救奇怪道:
“蒯满财不是死了吗?!”
他一句话顿时激起众怒。
“胡说!”
“六叔,我看这小子是来故意找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