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福生平静的看他:
“鬼案的发生对其他人都不公平,你看看我镇魔司内其他人愿意去吗?”
她指着武少春、张传世:
“厉鬼的出现对死去的人也不公平,我们没有选择。”
“大人饶命,我不想去——”
苟老四听不进她的话,只来来回回的说这句话。
赵福生却不再与他多费口舌,而是看向范必死:
“今日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庄老七、苟四近些日子以来接触过的人暂时圈禁,不要让他们离开镇魔司的地盘,最好吃住都在这附近,不要波及万安县其他街区。”
范必死一听这话,也知晓好歹,心中一紧,应了一声:
“是。”
她吩咐完,转头看庞知县。
这老知县已经明白她话中意思,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却道:
“大人放心,此后我回府衙,大人没平安回来前,我不轻易出门见客,尽量减少与人的接触。”
赵福生点了点头:
“总而言之,在没有确定厉鬼标记法则之前,小心一点总是没有错的。”
她说完这话,苟老四还在喊冤不止。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先前还一脸惊恐不安的庄老七此时说不出的平静。
众人正议论纷纷,他却好像是一个置身事外的闲人。
赵福生并没有忽略他。
这个人是蒯良村鬼案关键性的人物之一,他是亲眼目睹过蒯良村的人死,他的一举一动都值得人注意。
说话之时,赵福生的眼光余光一直在看他。
就在她吩咐完后,一直瘫坐在地的庄老七猛地撑起了身体。
他像是有些茫然的转头四处看了看。
庄老七的这个动作仿佛他身后突然站了个人,与他打了招呼的样子。
这样的举动令得赵福生心中一沉。
可他身旁除了一个苟老四外,再也没有其他人。
镇魔司的杂役已经退出,庞知县、二范坐在两侧椅子上,她坐于主位,武少春、张传世分别站在她身后。
而庄老七与苟老四两人跪在大堂正中,苟老四听闻要与自己等人同行心态崩了,正痛哭流涕,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
他第一次转头没有看到什么诡异之处,心不在焉的又重新趴回地面。
但下一刻,仿佛又有人捅了捅他后背,他又双臂撑地,直起上半身,吃力的再度扭头四看,问了一句:
“谁呀?”
庄老七突如其来的话一下将大厅内的众人镇住。
此时万安县镇魔司内的人,除了庄老七、苟四之外,都是亲身经历过鬼案,与厉鬼打过交道的人。
他们对于危险的感知要比一般人敏锐许多。
庄老七话音一落,张传世顿时意识到不对头。
除了苟老四外,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往赵福生转头看去,庞知县不着痕迹的起身,往赵福生身边走了过去。
范无救探头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
不知何时,太阳已经被大片的云层遮住。
府衙外探出的屋檐形成阴影,屋里的光线一下似是暗了许多。
空气中似是有细微的雾珠夹杂着诡异的气氛在府衙内外浮沉,传递着一种让人打从心里感到不安的惊悚。
苟老四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还沉浸在赵福生通知他要一起前往蒯良村的不幸消息中。
听到庄老七的话,他心中又烦又怕,也转头四处看:
“没有人啊。”
“庄老七,发生什么事了?”
赵福生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声。
庄老七仰起了头,脸上露出一种懵懂、茫然的神色。
他抓了抓脑袋,将沾了灰的头发抓得有些凌乱了,听到赵福生问话,就有些迟疑道:
“我总感觉,刚刚有人捅了一下我的后背。”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苟老四气不打一处来:
“谁又捅你后背了?我看你一天天的净找事儿——”
在他看来,今日如果不是庄老七小题大作,两表兄弟间的打闹便不会被万安县的这些大人们逮到,更不会有后来的什么蒯良村闹鬼,甚至赵福生要他同行的要求。
赵福生则是一扫先前问案的强势,语气变得温和了许多,问他:
“庄老七,你觉得谁捅你后背了?”
“我不知道——”
庄老七摇了摇头。
说话时,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身体冷不丁的往前倒了一下。
他屁股被打了板子,身体匍匐在地上,但因为之前似是‘有东西捅了他后背心一下,他双掌撑地,将上半身支撑了起来。
此时往前倒时,众人便看得一清二楚。
张传世心中发慌,缩到赵福生背后。
赵福生不动声色,问他:
“是你老表捅你吗?”
庄老七与苟老四都跪在大堂中,四周无人,就他两人在。
赵福生这样一问,苟老四正要喊冤,却被她以凌厉的眼神止住。
“老表?”
庄老七的语调变得迟缓。
苟老四急得满头大汗,正心生暗恨之际,庄老七似是终于确定了什么,摇了摇头:“不、不是我老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