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老七说起这话,愤愤不平:
“事情开始没有揭露,后面是蒯良村的蒯怀德举报的,满财说六叔开始听到蒯怀德说时,还不相信,让人将蒯怀德打了一顿,把他捆上说要去给我堂姐赔罪。”
但最后的结果并没有如蒯六叔所料。
六叔怕白天人多眼杂,坏了庄四娘子的名声,准备晚上捆了蒯怀德上门请罪。
哪知好巧不巧,那奸夫白天似是听到了风声,离奇从村子消失了。
这样一来,本来无人怀疑两者有嫌隙,可男人一跑,任谁都觉得不对劲儿了。
后面蒯三娘子闯进蒯五家一搜,竟从庄四娘子的箱柜中搜到了一些奸夫送的东西,甚至还有男人的汗巾。
这下奸情坐实了。
奸夫溜之大吉,留了庄四娘子一人顶祸。
兴许是蒯良村这些年太和睦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太过紧密,大家无法容忍这种背叛。
六叔将原本的怜悯化为愤怒。
看在庄、蒯两村比邻而居,近年来两次联姻,关系紧密的份上,蒯六叔没有将这件事情声张,担忧事态升级扩大,化成两个村子之间的血斗。
因此私下准备将庄四娘子处理了。
村中众人商议后,决定将庄四娘子浸猪笼。
本来事情进展到这里也就算了,哪知事情出现了意外,庄四娘子被溺死后,似是死不瞑目。
尸体浮在水中,绑了石头也不沉,最终村民将其捞出,欲将她尸身焚毁时,她的尸体却化为血雾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在她尸体消失后,蒯良村怪事就发生了。
“满财来求救的时候,说是蒯良村全是大雾,天都不亮了,之后的几天时间一直在黑暗中。”
这无疑是大大的影响了村民们正常的生活。
他们无法出外做活,更严重的是,他们发现自己无法走出蒯良村了。
开始有人害怕,便想出村求救。
“明明打着火把出门,绕了一大圈子,要么失踪,要么走了一天,又回到村庄之中。”
如此一来,村中自然人心惶惶。
最可怕的不仅止是如此,而是村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那种黑暗是连点灯都无法驱散黑暗。
黑灯瞎火之中,蒯良村又大,不知何时,村里人闻到了若隐似无的血腥味儿,仿佛有哪家杀了猪,血泼洒得满地都是。
六叔担忧出事,便开始让村里人点名,且将村民齐聚。
“危急时刻,他这样做也算有些见识。”赵福生点头。
乡俚村民,没有与鬼打交道的本事,村中骤然陷入黑暗,在看不清周围环境的情况下,又突然出现了浓郁的血腥味儿,就是傻子也知道应该是有大事发生了。
作为村中有名望的村老,六叔在这样的情况下让众人点名,也算是死马当活马医,无奈之中拿想出的唯一一个方法了。
“大人说得对。”庄老七点头。
但他说这话时,完全言不由衷,纯粹是本能的拍马屁股反应罢了。
他的眼里露出恐惧:
“听满财说,这一点名,发现好些村民失踪了,也不知道是发现天黑之后,逃出了蒯良村没有回来,还是出大事了——”
而点名也带来了一个可怕的恶果。
“这些被点了名的人遇到了离奇的怪事,像是时常听到有人在背后喊自己的名字,似是有人站在他们背后拿东西戳他们后背心。”
他说到这里,声音都有些颤抖。
庄老七被打过板子后,说话一直都有些颤音,可此时的颤音与先前因疼痛而起的颤音不同。
仿佛有一种恐惧从他心底滋生,蔓延至他四肢百骸。
“被戳过后背心的人,不多时便说要回家中,似是要接待一个客人,而不久这些人就会失踪。”
他说到这里,赵福生等人终于明白为什么苟老四在与他开玩笑,拿竹棍捅他,且喊他名字时他会翻脸了,原来是因为鬼祸。
事情说到现在,许多东西都明朗了。
但这些事情憋在庄老七心中许久,他隐瞒越久,心中便越恐惧,此时好不容易说出来,没有人再问他话,他竟然停不下来:
“满财来到庄家村求救时,说完了这些话。当着村长的面,他突然回头。”
说起这件事,庄老七一脸惊恐:
“他说有人像是戳了戳他后背,他先前还有些害怕,突然露出一种诡异的笑容——”
‘咕咚。
庄老七重重的吞了口唾沫:
“他似是笑得很满足,说是家里有人在等他,他要急着赶回蒯良村,便不多说了。”
蒯满财一说完,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他的行为既诡异又失礼,甚至像是忘了给村长打招呼。
但转身的刹那,有大滴大滴的鲜血顺着他手臂往下涌。
“当时他双臂下垂,血顺着袖子流出来,从他手腕流向他手掌,滴得满地都是,他踩了好几个血足印,却像是半点儿感觉都没有。”
因蒯满财是带了庄四娘子死讯前来,又事关庄氏女名节,心中很是担忧,因此大张旗鼓叫来了庄老七的伯父一家。
哪知人都喊来了,蒯满财突然没头没脑说要走,村长当时很是恼怒。
他初时听蒯满财说起庄氏名节有污时,还被吓了一跳,这会儿又怀疑是不是蒯满财发了疯,故意跑来庄家村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