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
“好了,不要吵了。”
赵福生厉喝了一声。
‘叮叮叮——
‘铛铛铛——
‘叮、铛——
杂乱无章的凿击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汇为一股声浪,冲击着众人耳膜。
一时之间,失去了火光引路后,众人受这诡异凿击声影响,竟似是有片刻的恍惚,仿佛瞬间失去了方向。
不知道自己是从哪个方向而来,也不知道鬼陵的入口在何处。
半晌后,赵福生强迫自己冷静,动了动脚尖。
鞋尖处已经有些湿漉漉的。
鬼域之中阴煞之气重,此时布鞋早被浸湿了,她的脚因为用力踩在地上,时间久了之后有些冰冷发麻,动一下便隐隐刺痛。
虽说看不清四周的方向,但赵福生以自己的脚尖指引为方向,说道:
“先前范大哥提到过,过碑后走十来丈就是鬼陵的入口。”黑暗中,她的声音响起。
与几人紧绷得略显有些短促的呼吸声不同,她的声音平静,呼吸声也几乎听不出喘息,显得有些冷漠。
可这种冷漠恰巧安抚了众人的慌张,令得大家在失去光明后恐慌失措的心态逐渐又平稳了。
“我算过,我们大概走了二、三十步左右,以我身高,大概六、七步一丈,也就是说,如今已经往前走了一半了。”
这会儿赵福生还如此冷静,众人宛如找到了主心骨,都点了点头。
“接下来再往前走,只是此地黑暗,我们没有灯,为了防止出错,大家彼此将手拉住。”赵福生吩咐。
“好。”
张传世率先响应。
他将魂命册揣入自己怀里,往旁边伸出一只手:
“庞大人将我拉住。”
说完,又将另一只空余的手往另一侧伸:
“大范也拉住我。”
三人相互拉住了,又觉得不对头,范必死与庞知县连忙松手,都想去拉赵福生的手。
“不要拉我的手,拉我衣裳。”
赵福生避开:
“我的手要拿东西。”
她得空一只手拿鬼臂,而另一只手则随时准备从地狱将买命钱掏出。
范必死与庞知县只好将她衣摆牵住。
几人缓步往前。
虽说仅剩下一半路,但失去光照之后,这里伸手不见五指,短短的数丈距离便显得格外的漫长了。
‘嗒、嗒、嗒——
不知从何时起,周围的脚步声越来越沉,越来越多,仿佛黑暗之中似是有其他的‘过客,也跟在四人身侧左右。
张传世越来越觉得不安,沉默的氛围化为一座大山,牢牢压在他心头。
“庞大人?”
他试探着喊了一声。
“我、我——”
庞知县的回应很快传来,张传世心中松了口气,还没有再问,范必死也道:
“我也还在。”
张传世还是觉得害怕,又问:
“大人呢?”
说话时,他松开了握住范必死的手,想去摸赵福生的衣角。
范必死顿时破口大骂:
“老张,你是不是要发癫。”
张传世手刚一松开,就立即后悔了,连忙又伸了回来,赔笑:
“我错了。”
他的手重新去挽范必死的手:
“大范不要生气,我就是害怕,想摸摸大人衣角,壮壮胆气。”说完,又觉得不对头:
“咦,大范,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他打了个寒颤:
“我是不是拉错了?”
范必死在他说话时,伸出去乱抓的手也拉到了一只手,闻言没好气的道:
“没有!我也拉住你了。”
说完,也觉得不对劲儿:
“还说我的手凉,我看你的手更冰凉。”
两人的手一直出冷汗,先前相握时便觉得潮闷难忍,此时刚一放开再碰到,便觉得那手似是半点儿温度也没有,且略有些僵硬的感觉。
“别说了。”
赵福生逐渐停下了脚步:
“我们可能快接近鬼陵入口了。”
她的话令得几人心中一凛。
而就在这时,范必死、张传世却不约而同的开口:
“庞大人,你在干什么?!”
“老张,你在干什么?!”
庞知县、范必死拉着赵福生的衣摆,此时两人第一时间就感知到赵福生已经停下来了。
她一停下来,庞知县与范必死就同时停下了脚步。
而此时四周各种杂声混淆了人的认知,张传世无法从声音得知讯息,只能从庞、范二人的动作感知到赵福生的举动。
“我、我怎么了?”
庞知县有些惶恐又有些委屈的开口。
“你突然停下干什么?”
张传世骂骂咧咧:“知不知道这个地方人吓人吓死人了。”
周围全是‘叮叮铛铛的敲击声、‘嗒嗒的脚步声,这些声音干扰性极大,本该形成嘈音,却因为太过频杂与吵闹,反倒形成了一种类似白噪音一般的效果,衬显出此地诡异的静寂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