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面色一整,严肃道:
“但确实两个厉鬼同时复苏了。”
“大人可敢确定?”郑河焦躁不安,手撑着大腿想要起身,但在起身的刹那,又意识到自己是坐在马车上,接着颓然坐了回去。
“当然确定。”赵福生点了点头,说道:
“这一对厉鬼,是我的父母。”
她抛出这样一个重磅消息,郑河一时被炸得不知所措,只能下意识的去看范氏兄弟。
而提到这桩鬼案范氏兄弟哪敢吭声。
事关鬼案,赵福生倒并没有避讳,直接从自己的来历说起:
“当初万安县赵启明驭使的厉鬼失控你们心里也应该清楚。”
她进入万安县镇魔司的前因后果县中不少人都明白,瞒是瞒不住人的,赵福生也没打算过瞒人。
她从当日范氏兄弟引她入司祸水东引说起,提到她一家三口遭厉鬼杀死,而后她侥幸驭鬼成功,得以死里逃生。
“而我爹娘则是死于厉鬼之手,并且在第二天出现厉鬼复苏之兆,当时镇魔司内就出现了鬼域。”
赵福生的话说得平静,但郑河想到她大难不死,醒来发现爹娘去世,而后父母尸身厉鬼复苏,在当时的情况下,赵福生在没有人指点的情况下驭使厉鬼的力量将复苏的鬼物镇压,简直就是一种奇迹。
后面的话不用她再多说,郑河也猜得到。
她才刚醒来,暂时镇压住了复苏的厉鬼,但以她当时的能力、见识,都不足以完全的压制这两具尸身,所以才有了后来二范连夜将尸体埋入宝知县地界的事。
郑河声名远扬,宝知县上头还有州府、朝廷,一旦闹出鬼祸,总有人收拾烂摊子。
赵福生本来考虑得不错,但她高估了郑河的本事,所以赵氏夫妇尸身复苏后,最终仍决定自己出马收拾自己搞出的祸事。
“我驭使的厉鬼也是煞级。”她说到这里,郑河一下就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当日你能借助厉鬼的力量镇压复苏的尸体,那么你父母的等阶一定低于煞级。”
“是。”
赵福生点头:
“他们复苏之后,品阶一定不会高于煞级,但杀了人之后,晋煞的可能性不小,所以我推测他们已经达到煞级。”
说完,她见郑河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她说道。
郑河顿了顿:
“大人,我认同你的推测,但你不要忘了,这是两个鬼。”
两个鬼同时复苏,且同时作案,这在大汉朝历史上并没有记录,至少郑河印象之中是前所未闻。
“两个鬼的品阶可能都在煞级,可二鬼同行杀人,造成的鬼域、杀伤力,可能已经远大于煞级了。”
赵福生听到此处,点了点头,补充道:
“甚至有可能已经达到了祸级的破坏力。”
郑河深呼了一口气。
如果鬼祸到了祸级,那对他来说就是最坏的消息。
祸级的鬼物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如果赵福生不能处理这桩鬼案,那么他就没有其他路走,只有两个选择:
1、在双鬼杀他之前,他先厉鬼复苏而死。
2、报告朝廷,请朝廷来人收拾烂摊子。
(但因为郑河厉鬼特殊性,朝廷不会放过这样一个杀人法则特殊的买命鬼,极有可能先把他解决了,再解决双鬼。)
郑河思来想去,发现无论如何自己都难逃一死。
唯今之计,好像除了跟着赵福生破获此案,压根儿就没有其他生路的样子。
“……”
郑河一时之间想要骂人,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惹出祸事的赵福生他打不过、惹不起,最离谱的是,如今自己还需要靠她帮忙,才能保住性命。
这叫什么事儿!
“不过它们要想晋阶,应该还欠缺了一样东西。”
神情有些沮丧的郑河一听这话,愣了一下:
“欠缺了东西?”
“不说这些了。”赵福生自然不会将当日赵氏夫妇厉鬼复苏的同时,躺过的门板也化为大凶之物的事在此时告知郑河。
她摆了摆手:
“现在还没有去孙家看过,也不敢确定这两个鬼就是我的父母死后作祟,无论如何,先去看过现场,确认是这两个鬼,最终一切才好定论。”
她这话一说出口,郑河心中纵使有万般疑惑,也唯有应了一声。
马车一路前行,约半个时辰后,车辆驶离一段闹市,进入另一条街巷时,明显道路两旁的行人要稀少一些了。
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静谧感笼罩了车内的几人。
就在这时,郑河打破了沉寂,说道:
“孙府就在前面。”
孙家府邸坐落于闹市之中,经历了数代经营,这附近的数条街、店铺本来全是孙家的产业。
没有闹鬼的时候,这里人来人往,算是热闹。
但孙家出事之后,所有店铺全部关门,平时喜欢来这边走街蹿巷的货郎们也不见了踪影。
此时还没有天黑,这些外表保养得尚算不错的店铺、宅院竟显出几分破落荒败之感。
车辆在孙府正大门前停下时,赵福生还没有进门,便闻到了一股还没有彻底散去的血腥气。
经历过十来天的时间发酵,这种血腥味儿又转化为一种腐烂的恶臭感,令人闻之欲吐。
郑河常年与鬼相伴,对于这种死亡的味道并不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