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里的人见付悦只是站在神医旁边,没有别的动作,刚才的叫喊声也变成了窃窃私语,许是在讨论,这个看上去衣着秀丽华贵的姑娘是来做什么的?付悦却是在刚刚女子抬头的那一眼,恍如雷劈般想到了什么,这不是和自己一起从镇上搭车来武都城的那个女子吗?那刚才在她家见的那个男人就是当时坐在女子旁边的男子,月余时间,女子无甚变化,倒是那男子,整个人毫无精气神,仿佛遭了大事般,怪不得自己完全没有认出来。一个又一个来看诊的人都拿着诊方满意地离去,离开前都会说一句,“谢谢张神医。”女子则会淡淡地回一句,“不客气。”虽然被面纱覆面,但依旧可以看出女子是真的很开心给这些人看病,因为,她说不客气时眼里的笑意,是那么的明显。付悦就这样一直站在旁边,看着她给她们诊断。有的人会付一文钱,有的人会拿点蔬菜,还有的会拿几个鸡蛋。什么都没有拿的则会连连道谢,表示家里有东西了再给她送到家里去。付悦看着日头慢慢地升上头顶,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付悦向前望了望,队伍好像还是那么长。女子一直没有歇息,这来看诊的队伍却是一直在增加,看完了一个,队伍后面却又增加了两个。“我徒弟在哪儿呢?”付悦听到了阮医师的声音。朝他的方向小跑过去,嘴巴甜甜地喊了一声,“师父,您来啦?我这还没给您行正式的拜师礼呢。改日我一定带上厚礼上门给您磕头,行隆重的拜师礼。”“你呀。我那边还在看诊,就被这丫头给拉了来,说是你在义诊。那我老头子就赶忙过来给你帮忙来了。”阮医师看着那长长的队伍,随后压低声音道,“你何时会诊断了?”“我还没学呢,自然是不会的。就是看这么多病人,想着师父您医术仁心,一定愿意来给大家义诊的。”付悦拉着阮医师的手臂道,看到他身后还跟着两个药童模样的人,悄悄问道,“师父,您这准备很充足呀。”“那是,我一听那丫头说,就着人抓了些常见药材一起过来。”阮医师得意地捋捋胡子。沈十在旁边听两人的谈话,不由地嘴角一抽。“姑娘,这个桌子放哪儿?”沈十开口打断两人的互捧,指着车夫拎着的折叠桌椅问。“就放在那儿吧。”付悦指了指另一棵柳树下,“也好遮遮阳,可别给师父晒坏了。”一行几人浩浩荡荡队伍末的一棵柳树下走去,待到桌椅都摆好了,却没有一人过来。大家都只是好奇地看着这边,却依旧排着张小娘的队伍。见状,付悦不顾形象地喊起来,“义诊义诊,武都名医阮医师免费义诊免费赠药。”有人听到免费赠药,有点心动,犹豫了一会转身过来,问道,“真的免费看诊还能免费领药?”“自然,你看,药都在这儿呢。”一个药童指了指篓里的药。“就这些?”那人看了两大篓问道。“是,先到先得。赠完为止,但是看诊今日全天免费。”药童不知该如何回答,付悦解释道。“那麻烦先生先给我瞧瞧吧。”说着,男子已经在阮医师的对面坐下,伸出手腕。有人听说先到先得赠完为止便转身过来了。人就是这样,只要有一个人带头,后面的人就理所当然心安理得了。不一会儿,付悦她们这边的队伍已经超过了对面。很快,张小娘就看完最后一个病人。看了看对面,再看看四周,似乎已经没有再过来的病人了,张小娘收拾了东西起身离开。付悦要说的事儿没办法当着众人的面说,总不能自己请了名医来给大家看病,自己却要去找对面的医师回去看病,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嘛。见张小娘离开,付悦和阮医师打了个招呼,便带着沈十朝张小娘离开的方向追去了。张小娘感受到身后跟上来的脚步声,并未放慢脚步。付悦略微加快脚步,才追上前面的人,待走到与其并肩,感觉队伍那里已经听不到这边说话声了,才开口道,“请问是张小娘吗?你还记得我吗?”女子闻言并未停步,也并未答话,好像真和她那丈夫说的一样,有点仇富情结。自己长得这么美,竟然也是这种待遇吗。付悦心有不甘。随即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对,自己当日是着男装的,而且为了安全起见,又故意抹了抹脸。这才见过一面的,也没什么交流的人又怎么会记得呢。倒是自己傻了。不过她这忽然自己一拍脑袋,倒是引得旁边的人侧目看了她一眼。付悦感受到目光,赶紧趁热打铁,“姑娘,你真不记得我了吗?那日我们搭同一辆马车进城的,你忘了吗?”果然,旁边的人听了这话又侧头打量了付悦几眼,似是想到了什么。说出的话却有几分嘲讽之意,不知是嘲讽付悦还是嘲讽自己不识人,“竟是你,原来富贵人家的小姐都喜欢扮穷苦公子吗?”“姑娘说笑了,我乃穷苦人家出身,偶然找了个好差事,这才穿得好了点。”付悦见她开了口,虽然语气略显不善,却还是开心不已,连忙道。却不想,旁边的人只说了这一句,便不再开口。听完这话,更是嘴角噙了一份冷笑。旁边的沈十见了,恨不得上去一掌将她劈晕,直接带还回去。只是想到前面姑娘说的话,也只得忍气作罢。“我闻姑娘医术了得,家中有一人病重,想请姑娘前往救治。”付悦见她又不再言语便直接道明来意。“不敢当,姑娘有本事请了阮医师来给父老乡亲义诊,我那皮毛医术不值得去姑娘眼前丢人了。”旁边人一开口又是浓浓的嘲讽意味。“我知皇甫医术的继承人,如何说是皮毛医术。”付悦不清楚这人究竟是为何如此,“我是真心想要请姑娘替我心爱之人看病,姑娘有任何要求尽可提。”……沉默“姑娘愿意免费为那些父老乡亲看病,为何就是不肯替我去看一眼呢?学医之人,讲究的不是仁心吗?难道对姑娘来说,病人也分个高低贵贱吗?”付悦快走两步,站在张小娘的面前,一脸真诚地看着她。不知是被人挡住了去路令其不悦,还是被付悦的话刺激到了,张小娘语气反而更加不善了,“姑娘既知我是皇甫医术的传人,难道不知皇甫家训,不为富贵看病吗?”付悦听了一愣,转头又一想,不对,如果是皇甫家训,她丈夫不会是那种神情,“据我所知,皇甫祖上只是拒不入仕,好像并未言不允为皇家富贵瞧病。”张小娘见她对皇甫家的了解倒也心下惊奇,皇甫家改姓多年,且又隐居乡野多年,她竟然还知道这一事,不过,这并未改变她的心意。“抱歉,你的忙,我帮不了。”面纱挡住了她的面容,付悦却能从她的眼神里看出冷漠来。“你……”沈十想说点什么,不过被付悦拦住了。“姑娘既然如此坚持,那我便不打扰姑娘了。”付悦忽然说道。张小娘听她如此说倒也有一瞬的讶然。明明前一秒还很是急迫,自己说了两句她便不再逼自己了?没想到付悦顿了一番之后,又说了一句,“明日,我再来求姑娘。”说着,便拉着沈十往回走了。沈十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折腾一上午就这么久结束了?张小娘见两人转头离开,侧头瞥了一眼,没什么反应,继续向前走去。身后,付悦回头看了一眼,对沈十说,“派人暗中盯着她。”沈十先是一愣,随后道,“是。”重新回到河边,付悦低头对阮医师说了几句话,把老人家气得吹胡子瞪眼,直言,“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个徒弟啊。”付悦赔笑道,“有劳师父了,等徒弟事情处理好了,一定备好厚礼给师父赔罪。”“哎,快走吧快走吧,别在我眼前碍事儿。”阮医师挥了挥手。“师父,那徒弟就先撤了,这里,就先交给师父了。”付悦和阮医师告别完,沈十也已经重新回到她身边。两人便一道回王府去了。回去的路上,没等付悦邀请,沈十已经主动坐进了马车内,付悦很是满意地笑了笑。沈十坐下之后便问道,“我们没能请回张小娘,姑娘还笑得出来?还有为何让我找人盯着她?她是有什么问题?”“强行请回去,她不治,请了也是白请。笑一笑运气才会好嘛。忘了我和你说的随心二字了吗?”付悦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回答道,其实心里却是在打着鼓。“姑娘还未说为何要着人盯着她。”沈十对她的回答不置可否,只追着问另一问题。“这个嘛,知己知彼,才有机会拿下对方,王爷没教过你吗?”付悦很是调皮地说道,却又跟没解释一般。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