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袁隗和杨彪怒气冲冲杀来,要找王景兴师问罪,才打破了西园的宁静和旖旎气氛。两人之所以如此怒不可遏,完全是因为被史阿抓入大牢的人里,大多都是他们的下属和世家旧党的成员。
王景此举毫无疑问是在剪除二人政治上的羽翼,毕竟他们身份再尊贵,下的命令也得有人听从。
要是手下和盟友都被抓光了,以后在朝堂上还怎么和王景以及王允所属的新党斗争?
对于两人的来意,王景心里门儿清,因此一点也不急躁,反而语气轻慢地调侃了一句:“袁太傅,杨司徒,如此良辰美景,两位也是来陪我赏的吗?”
王景懒洋洋的卧在美人怀中,也不起身迎接,反而张口等着邹氏拨开一粒粒葡萄,兰指一拈,送入他的嘴中。
这等傲慢无礼的姿态,让本就脾气暴躁的杨彪,更加的不能忍,直接怒声质问道:“祁侯!伱派史阿去抓我们的人,究竟是何用意!”
王景眼皮轻抬,不以为然的回了一句:“他们犯了事,被依律处置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杨司空难不成想要藐视国法,逼我徇私放人?这不好吧,若是被人传扬开去,有损你老人家的名声啊。”
“你!”
杨彪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憋死过去。
站在他身边的袁隗倒是能沉得住气,不过从那拧起的双眉,可以看得出他心中同样怒火难平:“祁侯,你说他们犯了事,不知可有证据?”
“你要证据是吧?”
王景高喊了一声:“文和。”
贾诩应声而来,恭恭敬敬地行礼之后,才将怀里抱着的文案卷宗,递给王景:“主公,资料都在这里了。”
王景闭着眼睛嗯了一声,然后将卷宗丢到袁隗和杨彪脚下:“袁太傅、杨司空,你们要的证据来了,想看的话可以慢慢看,我不急。”
卷宗不少,足足有九卷之多,每一卷里面都记载着大量触目惊心的案件,内容十分详尽,涉及大大小小数百官员,全都是他们违法乱纪,包庇族人,鱼肉百姓的恶行。
“胡说八道,这是污蔑!”
杨彪很想当场把这些卷宗给撕了,里面的东西实在是太过吓人。
若是泄露出去,整个洛阳官场怕不是要掀起一场十级大地震!
王景又吃了一颗邹氏递来的葡萄,然后冷笑说道:“杨司空想撕可以随便撕,反正给你们看的只是副本。至于说是不是污蔑,派人挨个查就知道了,反正我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大不了接下来的十年里,我在洛阳什么都不做,专门督促史阿将名单上的人一一法办,明正典刑。”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难查的案子,无非是敢不敢掀桌子,往死里查罢了。
王景明摆着就是在威胁袁隗和杨彪,不给老子上桌吃饭,那这一桌子菜你们呢也别吃了,老子直接掀桌。
名单上,有不少姓袁姓杨之人,这些可全都是袁隗和杨彪的族人,王景也不怕他们不就范。
真要不肯就范,那就直接掀桌,大开杀戒。
王景现在手握证据,都是当初袁绍担任司隶校尉时辛辛苦苦搜集来的,在袁绍逃离洛阳时,这些资料自然随同袁绍的旧部一起落到了王景的手里,成为了他手里的一张王牌。
有这些证据在手,王景杀人那叫明正典刑,谁敢反抗,谁就是乱臣贼子。
有实力,又有大义,任你袁隗和杨彪有通天的本事,也只能无可奈何。
袁隗和杨彪气得捏紧双拳,纸质的卷宗都被他们的手掌给抓成了邹巴巴的模样,可见他们心中有多愤怒。
但那又如何?
王景依旧是卧在美人膝间,神态恣意,浑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语气更是轻慢至极:“考虑好了么,拖延时间对你们不利,我听说大牢里环境不太好,万一哪位进去之后染病而亡,那可怪不得我。”
病死狱中?
怕不是“被病死”在狱中吧!
袁隗和杨彪听了这话,深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压住心中那直冲脑门的怒火。
但王景接下来的话,又让他们的血压伴随着的怒火直冲脑壳。
“三公之位,我要一个。”
“九卿之职,我要三个。”
“还有其他一些官职的任命文书,我都罗列好了,廷议的时候,你们署名同意就好。”
王景随意地开出条件,仿佛在市集里卖肉的摊贩前挑肥拣瘦一般,将一些重要的官职挑挑拣拣地装进自己的篮子里。
如此做派,用“过分”这两个字都不足以形容,在袁隗和杨彪看来,简直跟明抢没有任何区别。
以往的官职分配,那都是他们在暗中和灵帝刘宏较劲,哪里轮得到王景这样的小辈开口说话?
因而一听王景的要求,杨彪和袁隗两人当即为之大怒。
“这不可能!”
“祁侯,你不要太过分了。”
三公之位,早已坐满,九卿之职,更是掌握实权,从来都不够分的。而为了拉拢政治上的盟友,同时也是让手下安心办事,袁隗和杨彪早就许诺出去了不少官位。
王景现在张口就要三分之一,等同于从身上割肉,让他们如何答应?
对于两人的反应,王景也是看在眼里,懒得与他们讨价还价,直接语气冷冷地说道:“我不是在征询二位的意见,该是我的东西,你们最好交出来,不然我只能自己伸手拿了。”
眼见王景已经有了亲自下场掀桌的准备,而且手段比董卓要高明得多。
董卓只能靠蛮力,王景却握着大量的黑料,就算真动手也是师出有名,谁都没办法站出来在大义上指责他半句。
袁隗终究还是比杨彪更能沉得住气,心中权衡利弊之后,也只能无奈答应王景的条件:“不知祁侯想要哪些官职?”
看见袁隗服软,王景总算是没再枕着邹氏的大腿,坐起身来说道:“三公里面,司空归我,九卿之中,我要廷尉、大司农和少府这三个。”
三公里面,司空主管全国土木建筑工程。
九卿之中,廷尉掌刑法判罚,大司农纳粮食谷物,而少府则是管山海池泽之税。
这几个全都是油水丰厚的职位,但并不涉及要害。
袁隗和杨彪默默对视一眼,交换了眼神,便选择了答应王景的条件。
毕竟王景贪财,对他们可是好事。
万一惹恼了王景,他一气之下改要太尉、卫尉和光禄勋之类掌管兵马调动的职权怎么办?
要钱总归比要命好。
“好,吾等答应了。”
“那就一言为定。”
王景也不怕两人事后反悔,反正自己手里始终握着一张王牌,什么时候打出去,全凭自己心意。
一番交锋,袁隗和杨彪出了一身冷汗。
现在的年轻人实在是不讲武德,动辄拳打白发老翁,袁隗和杨彪差点没被王景一套组合拳给打死。
“若无其他的事,我们就先回去了。”
西园的秀丽的风光美景,袁隗和杨彪根本无心欣赏,甚至懒得叱骂王景把先帝行宫占了自己用这种僭越人臣本分的行为。
毕竟董卓比王景过分多了,连公主和先帝嫔妃都敢睡,夜宿龙床,还杀死了何太后与少帝刘辩,简直无法无天。
第一次的时候或许满朝文武都会觉得还有点痛,但这种事情做多了,慢慢朝中的王公大臣们也都习惯了。
两人走后,贾诩这才上前。
王景见状,便笑着问道:“怎么,文和这是有话想说?”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