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心中疯狂呐喊,眼前发生的事情,让他各种意义上的看不懂。
倒也不怪他,三国时代还没出现双边马凳,因此骑兵往往要靠自己的双腿来夹紧马腹,以这种方式勉强保持身体平衡。
如此一来,自然无法大规模地诞生重装骑兵这个兵种,只有少数精锐才能掌握这种正面强击步军阵线的重骑兵冲锋战术。能身穿铠甲的同时双手挥动长兵器在马背上作战,这种能力可不是什么人都有的。
而偷偷装备了双边马镫的胡骑营,显然是打破了李乐固有的认知,几个冲锋就把他打得彻底破防。
“渠帅,撤吧,弟兄们挡不住了!”
手下一员将领,满脸血污的逃到李乐面前,他好不容易才从胡骑营的铁蹄下逃得性命,此刻显然已经被杀得胆寒。
而李乐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面对如此强横的重骑兵战法,即便是他这样的武道四境高手,在汹涌的钢铁洪流面前也只有死路一条。
“我们撤!”
然而李乐想逃,张辽又岂会放走眼前这条让他等了许久的大鱼?
在城外的几处藏兵之地,张辽早就安排好了埋伏,很快一声鸣镝射向高空,随即战场外围传来密集如雨点一般的马蹄声。
猎物既然入瓮,那自然是到了收网的时候。
“渠帅,东面有敌人!”
“渠帅,西面有敌人!”
“渠帅,大事不好了,我军后路被截!”
胡骑营主力分成三股,以三面包抄之势合围,李乐等人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逃。
张辽挥舞画龙擎天戟冲杀而至,口中怒吼震天:“李乐狗贼,给我留下命来!”
“官军欺人太甚,想活命,就跟老子一起杀出条血路!”
李乐被逼到穷途末路,瞬间便被激起了心中的狠劲,他直接带着五百骑兵便想要丢下步军突出重围,他对自己的武力颇有自信,好歹是个踏入武道四境的高手,怎么也不会输给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小将。
可惜,他遇到的年轻小将不是别人,而是张辽。
画龙擎天戟划破长空,发出龙吟怒啸。
张辽不仅本人武艺高强,年纪轻轻便踏入武道第四境界,甚至比年近四旬的李乐还要强上三分。
而除了个人的武勇之外,张辽本身还精通兵法,在军中练成了一身兵家炼气的神通,能驾驭兵煞为己用。
见面的第一招,张辽起手便是《金雁横空》第二式,雁飞万里。
鸿雁高飞,志在万里!
兵煞加持之下,仅仅是一个照面,李乐手中的兵刃便被画龙擎天戟绞飞,随后张辽在马背上反手一击,便将李乐扫落马下,被冲杀而至的胡骑营骑兵乱蹄践踏踩成了肉泥。
“渠帅死了!”
眼见自家主将阵亡,李乐所部顿时军心大乱,士气狂跌。
倒是李乐亲自率领的五百骑兵中,有三百余人身上穿着匈奴人的装束,对于李乐之死无动于衷,此时仍旧奋勇厮杀,最后有十余骑成功突围而去,向北遁逃。
“校尉,要追吗?”
“算了,我们都是重骑兵,几次冲杀之后,战马体力已然不足,追怕是追不上的,先打扫战场吧。”
张辽望着匈奴骑兵逃跑的方向,心中有股莫名的不安。
李乐的的身边,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匈奴勇士?
蒲坂城外的这一战,让张辽杀出了威风,杀出了名气,以百余骑兵就正面击破叛军数千兵众,还阵斩李乐这位叛军大将,张辽向所有人展现出了他的实力和潜力。
王景率兵抵达蒲坂县时,已经是两天之后。
张辽带王景去看了这群匈奴骑兵的尸体,并且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主公,李乐恐怕与匈奴人有所勾结。”
王景皱了皱眉,开口询问:“可有活口?”
张辽摇头:“这些都是匈奴勇士,战斗意志极为顽强,人人皆是死战不降,最后不得已,辽只能下令将人全杀了。”
王景闻言则是冷笑一声:“好几百视死如归的匈奴勇士?文远,你觉得李乐这样的流寇,养得起这样一群忠勇不屈的战士吗?”
“主公言下之意,是认为此事儿与南匈奴有关?”
“这不明摆着吗?”
王景拿出地图,指了指河套所在地区域:“南匈奴自从内附以来,可一点也没安分守己过,年年入寇并州和司隶,皆有斩获,还都巧之又巧的避开了官军的围捕,尤其是在河东郡,几乎如入无人之境。若无内应通风报信,可能么?”
张辽显然也是这么想的,认同地点了点头:“李乐本就是贼寇,将人手安插在他身边,反而不容易引起怀疑。”
王景也是长叹一声:“看来匈奴人里有高人啊,而且布局深远,所图非小。”
历史上的南匈奴,在董卓迁都之后没几年,就以河东为跳板劫掠洛阳,大名鼎鼎的才女蔡昭姬就是那时候被匈奴左贤王刘豹给劫走的。
而刘豹的儿子刘渊,更是亲手灭掉西晋,建立后汉政权,并且掀起五胡乱华的序幕,给无数汉人百姓带来深重的苦难。
“如此一来,恐怕白波军与匈奴人暗中有所勾结,一旦战事不利,他们必然会向匈奴人求助,我们有麻烦了。”
张辽瞬间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而他早就觉得想要平定河东之乱没那么简单,却不曾料到背后居然有南匈奴人在煽风点火。
要知道,此时的南匈奴,人口超过二十五万,拥兵六万之众。
虽名为附属,实则是盘踞在黄河流域上游的一个独立王国,对中原大地虎视眈眈。
两年前,南匈奴羌渠单于因为出兵帮助汉朝平叛而引发内部不满,结果被杀。
从此后续接任的南匈奴掌权者,全都是野心勃勃的主战派。
眼下的炎汉帝朝,灵帝刚死,袁隗与董卓干涉朝政,和群臣斗法,眼看着帝朝即将陷入内斗的旋涡,南匈奴自然不安分起来,开始蠢蠢欲动,打算从富庶繁华的中原捞取一些好处了。
见张辽表情凝重,王景拍了拍他的肩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难不成文远你怕了?”
说完这句,王景目光也变得凌厉起来:“二十几万人而已,慢慢杀,总归是杀得完的,当年冠军侯没做完的事情,这次就由我们来做。”
这话说得杀意森然,就连张辽都大吃一惊,随即心中热血也被王景的豪情壮志所点燃:“主公所言极是,封狼居胥之功,冠军侯做得,吾等自当效仿!”
王景大笑:“没错,你我这样的年轻人,就该有这样的气魄和干劲,区区南匈奴,何必畏惧?”
河东进入冬季,大雪封天,局势趋缓。
杨奉,韩暹,李乐,接连被斩,眼下白波军的五大首领只剩下郭大和胡才二人,这可把他们给吓坏了,连忙停下了北上进攻太原的脚步,而是选择在晋阳城外驻足不前,展露出流寇畏首畏尾的本性。
而在并州太原郡,晋阳城外。
一位穿着红色芢直襟式短衣的年轻人,踏入白波军大营。
上衣下裤,与中原人迥异的服饰风格,可知此人来自匈奴,而且必然是一位出身南匈奴王庭的贵族。
他腰间的弯刀,镶满了宝石,如同天上璀璨的星辰。
他犀利的目光,犹如秃鹫一般凶狠残忍,仿佛随时都准备着要撕碎猎物的血肉,大口吞吃。
他的名字叫呼厨泉,栾提家族的一员,羌渠单于的次子,身上还流淌着夏朝君主大禹的血脉,尊贵至极。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