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8章 野生的徐晃【改】
王允今日正是代表着这些人朝中权贵而来,世家内部,也并非所有人都希望袁隗一家独大,因此他们也需要有一个人能够站出来牵制董卓,成为他们手中用来对付袁隗的棋子。
为此,王允苦苦劝说王景:“董卓此人出身西凉边地,终日与羌人厮杀,心如豺狼虎豹,若是让他一朝得势,则天下危殆矣。更何况眼下河东祸起,本就是董卓一手导致,就算要出兵平叛,也当是由他调遣西凉军来出战才对,元旭你又何必越俎代庖呢?”
王景总不能明摆着告诉王允说他就是要董卓乱来吧?
对于袁隗和董卓要废立皇帝的计划,王景心里门儿清,可此事必然不能透露给王允知道,省得出现变数。
毕竟董卓不搞事情,自己又要怎么浑水摸鱼呢?
至于朝廷会怎么办,世家会怎么办。
这跟我一个打工人有什么关系呢?
甚至在王景看来,东汉这家“公司”若是不彻底的“破产清盘”,自己又怎么能够以小博大,低价收购呢?
不想当老板的打工人,不是一个好的打工人啊。
但是想要忽悠住王允这只官场上的老狐狸,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王景心中略作思索,稍稍组织了一下言辞,这才开口:“父亲所言,景岂会不知。然而董卓这个人虎狼心性,岂会为了国家和百姓的利益而放弃他自己的利益?即便他被诸位文武百官逼着派兵平叛,也极有可能只是做做样子。”
王景给王允倒了一杯酒,而他的话,则是让王允彻底陷入了沉默。
河东郡对于董卓而言,毫无利益可言,因为西凉军的军队基本盘在凉州,而董卓眼下想要的,是权力和地位。
让他损耗自身的力量,去镇压一场没什么价值的叛乱,董卓必然不会上心。
而他不上心,那么遭难的可就是河东当地的百姓了。
见王允一时间默不作声,只在那里喝着闷酒,王景就知道他被说动了,所以决定继续加把劲:“父亲,董卓若败,叛军肆虐河东,当地百姓又当如何自处?他们何其无辜,凭什么要因为洛阳的权力斗争而深陷水火之中?难道那里的百姓就活该去死吗?”
在王景看来,董卓固然大奸大恶,可杨彪之流的所谓名臣,难道就都是好人了吗?
他们这些世家出身的名士,享誉海内,名扬四方,可他们又曾为天下百姓做出过什么突出的贡献呢?
在王景眼里,这些人不过是一群沽名钓誉之徒,一群只知争权夺利之辈。
为了这样一群虫豸的利益而放弃河东郡的百姓?
王景又不是傻子,无论是世家还是豪族,统统都靠不住,想要逐鹿中原,唯有得到百姓的支持和拥戴,才是真正可以依赖之物。
否则这个世家都普遍拥有神功绝学的世界,也不会由皇帝来坐拥天下了。
皇帝为什么强大?
还不是因为背负社稷和民心吗?
思能的力量,比之武功和道法,显然更加强悍。
因为武功和道法都是一个人在修炼,而个人的力量是有极限的,只有集合众生的信念与力量,才能真正掌握改天换地的伟力。
王允虽然性格刚毅,眼里揉不得沙子,可他到底是出身世家,站得太高了,看得太远了,却忘了脚下的百姓们正在受苦。
百姓不是奏折上的一串数字,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
王景这番话显然是在向王允隐隐表达出自己的不满,而王允面对眼前这个越来越陌生的家中次子,亦是被说得哑口无言,最后没再劝他留下,而是叹了口气,起身离开。
在王允回到家中没多久,荀爽与何颙便找上门来,询问事情的结果:“子师,可曾说服元旭留下?”
“唉,老夫无能,劝不住元旭啊。”
王允终究做不到无视民生疾苦,便把方才王景对他说过的那一番话,又对荀爽和何颙复述了一遍。
毫无疑问,占据着道义制高点的王景此刻可谓是无懈可击,即便是他们心中再如何不满,也挑不出错处来。
而荀爽更是喟然长叹:“元旭年纪轻轻,却能尽忠国事,顾惜百姓,倒是吾等枉做小人了。”
何颙也对王景的选择极为佩服:“听闻此前董卓纵兵劫掠洛阳大市,百姓遭到迫害者,数以千计。最后还是多亏了北中郎将挺身而出,三箭震慑住了凶悍残暴的西凉诸将,阻止了事态的进一步恶化”
“是啊,此等忠义之士,世间少有。”
“北中郎将在一些事情上稍有逾越之举,却从未做过天怒人怨之事,甚至一直暗中保护陈留王,从未对陛下与太后有过任何逾越之举,这是朝廷的忠良之臣啊。”
在他们看来,王景比董卓靠谱多了。
甚至荀爽和何颙宁愿此时掌握朝局的人是王景,即便王景太过年轻,可也比董卓强这头喜欢乱来的暴虎强啊。
“唉,没了元旭策应,吾等怕是需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王允幽幽一叹,而他那凌厉的视线,也是让何颙心中一惊:“子师是担心董卓要行那废立之事?”
在座之人都不是傻子,自然也都看出了董卓要做什么,因此一个个忧心忡忡:“没了元旭掣肘,董卓必然再无顾虑,陛下与太后,怕是要出事啊。”
十月初八,天晴无雨。
孟津港,粮草堆积如山,河道上舟船多似过江之鲫。
在董卓的催促之下,新任大司农周忠不得不顶着寒风,亲自带着几万民夫连夜将粮草运到码头仓库,让王景验收。
可以说是为了能让王景尽早离开洛阳,董卓对他可谓有求必应,所有要求都一应满足,全无拖延之举,唯恐这尊瘟神不肯北上。
见董卓如此知情识趣,王景倒也没给他整出什么幺蛾子,而是直接召集北军将士,登船渡河。
只不过登船之前,穿着蓑衣的史阿,从阴影中悄悄走出。
“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主公放心,军中将士的家眷都已经尽数转移,宫中陈留王那里,亦暗中安排了人手监视和保护,以确保万无一失。”
听到史阿这么说,王景才放心的点点头:“洛阳就留给董卓折腾吧,至于子峻,你的任务是着手组建暗卫,保证我军的情报通常,这个任务十分重要,切莫让我失望。”
“阿必定全力以赴!”
史阿这次没有随军出战,毕竟洛阳这个大本营还是需要留下可靠的人手坐镇的,省得关键的时候对京师的情报两眼一抹黑。
两人商议了片刻,便见张辽走来,史阿没有回头,却听到了脚步声,整个人消失于阴影之中,仿佛他从未出现过一般。
张辽还以为只有王景一个人,便抱拳说道:“主公,一切已准备就绪,大军随时可以开拔。”
王景闻言,随即拔剑向北,大喝一声:“很好,全军登船,即刻出发!”
随着军令下达,船队便浩浩荡荡地开始横渡黄河,向着河东郡的方向劈波斩浪而去。
大河滔滔,浪无尽。
兵船在波涛中浮浮沉沉,缓缓向前行驶,其承载着的不仅仅是北军八营的近万士卒,同时还有王景吞食天下的野望。
入水后,船只一路逆流而上,只半日光景,北军的兵锋便已抵达了安邑县南。
很快,在王凌的指挥之下,船只迅速靠岸,士卒有序下船,
王景则是迅速下令让张辽带人控制港口,然后打出北军的旗号。
只是片刻功夫,港口内就升起了写有“王”字的红底金字战旗,迎风飘扬。
此时主力大部队还在船上,只能通过港口内的设施慢慢卸下人员和物资,至于王景本人,则是先行将斥候散出,四处打听敌情。
不多时,就有人回来禀报:“将军,安邑治所禹王城正在被围攻,叛军人数过万,守军急需支援。”
王景闻言大笑:“刚来就逮到条大鱼,运气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