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特加,明后天的心理测试安排都调度好了吗?” 结束一天充裕的外勤工作,琴酒带着小弟回到位于东京米花町的安全屋之一,继续开展文书工作。 再如何改装,保时捷356A的车型也无法适配良好的办公环境。冗余的文书调度工作堆积到一定程度时,琴酒才愿屈尊,从漂泊不定的老爷车移步至安全屋,给自己和伏特加一个短暂的调整状态的时间。 伏特加自信地笑出八颗大牙,竖起拇指:“放心吧大哥!按照你的交代,我打算让波本提前待命,将快反组的检测时间错开安排了! 检测地点分为流动车辆和固定地点,绝对不会暴露,大哥你好好休息就行~” “嗯。” 粗略听完计划,琴酒又点出几处可能的疏漏,便解下四季焊在身上的纯黑风衣,走进浴室。 十三摄氏度的冷水从淋浴头中倾泻而下,从锁骨轻抚至足尖,滑过流线型矫健的身躯,使肌肉本能战栗。幽绿的竖瞳凝视虚空,复盘计划: ‘伏特加的弱势在于临场应变,按照计划行事基本没可挑剔的地方。对朗姆的警告没有得到回应,他似乎乐得用波本打探布特贝尔的情报。’ ‘呵,愚钝至极!那位先生从未移开目光。’ 无香型啫喱按压在掌心,泡沫暧昧粘黏在肌肤上,出乎意料的,这位历经磨炼的职业杀手的身体十分...完整。 不存在任何伤痂疤痕,惨白的肌肤如一面白璧般无瑕,诠释完美体态的定义。在琴酒的记忆中,曾经有无数弹痕刀尖沿着他的脊背的凹陷和缝隙,深痛刺入,差点夺走他的心跳。 它们大部分失败,少部分在高效率的纵容下成功,但都没能留下半点印记。 这就是永生之酒,是从那个男人血液中流淌出的无解的羁绊。 【琴酒,如果那一天到来了,我希望由你成为那颗一击毙命的...】 咚! 琴酒一拳砸在瓷砖上,破裂的碎片刺入血肉,痛感瞬间在拳背燃起,却不如此刻的心情恼火:“啧。” 怎么又想起那个男人所说的话了,光是回忆起就叫人恼怒得不行! “...真是天真得可笑。” 琴酒抬手关掉水阀,任由冰冷的水珠顺着指尖滴落。他随手粗暴地擦拭一通,便裹着浴衣,回到了熄灯后一片漆黑的避光暗室内,栽倒在床上。 ... ...意识缓缓远去,流弹划开空气的鸣响伴随梦境,二十年前的记忆逐渐清晰。 中东的战场永不停歇,这里是各国锻炼雇佣兵们的绞肉场,能叼着小命苟活到最后的,都会成为一把杀人的利器。 那个时候,重工业和科技远没有如今那么发达,战争完全是由人肉搭建的血腥堡垒。 轰——轰! 投下的火炮连绵不断,沙土隔着几十米的距离飞溅,光是冲击波就能令掩体的铁皮嗡嗡震响。 浓重的血腥味灌入鼻腔,沉浸在硝烟中太久,黑泽阵几乎以为自己失去了嗅觉。他盯着脚边的跳动的砂砾,清晰感觉到内脏不安定地在腹腔蠕动。 身旁,那个男人正在帮他调整卡壳的机枪:“刚刚的突袭很不错,动作简练利落,没有任何多余的攻击。你做得很完美哦,gin。” 听到他的夸奖,黑泽阵下意识谦逊:“距离您教导的美学感还相差甚远。” 他自认为说的是实话,自己的表现就和雇佣兵们一样,不过是机械性杀人的工具。 但那个男人不同,就如死亡最熟稔的舞伴,在他编织的杀戮中,生命的幸存和消逝,生命的幸存或消逝,不过是舞曲中无关紧要的休止符。 没人能拒绝燃尽自我、绽放华光的契机。 “真是的。”无奈的叹息里,熟悉的手在脑袋胡乱揉搓,直到将他的长发打结才肯罢休,“作为组织的top killer,稍微傲慢些吧!” “.......” 黑泽阵没有回复,他已经不像幼年那样易受那个男人摆弄了。 “诶~阵酱,怎么突然不理爸爸了~” 黑泽阵眉角一跳,推开扭动身体靠在自己肩上的家伙:“Boss,我们还在战场,请您留心周围。” “不用担心~”黑门遥夜拍拍胸脯,一如既往地轻佻放松:“有爸爸我坐镇,这些三脚猫功夫的家伙根本不可能伤到你分毫!” ‘不也看看现在谁表现得更幼稚。’ 黑泽阵不由得坐直身子,平视他脑袋上方的空气,用行动说明想法:发育到二十岁,他的身高早就超过黑门遥夜了。 黑门遥夜瞪圆眼睛,怀里的枪一丢,就要在沾血的沙地里撒泼打滚:“不行!琴酒,冒犯到boss我的尊严了!快道歉!” 十四年如一日,Boss的容貌没有发生丝毫改变,永远那么年轻,那么恶趣味。 虽然据本人说是在二战期间服用了秘密药物,但光看他卓越的体术,几乎不会感到疲劳的状态,琴酒偶尔还是会悄悄怀疑boss到底是不是人类——特别是在黑门遥夜本人没有刻意隐瞒他的状态下。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Boss,请您小心暗雷。”嘴角挂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浅笑,黑泽阵起身,向地上打滚的幼稚家伙伸出手。 黑门遥夜擦下脸颊上的砂砾,抬手握住他的手,挑眉笑道:“接下来就是...” 【死兆】 死亡的藤蔓破土而出,扼住琴酒的脚踝,瞬间攀附至颈侧,扭曲亵渎、只有黑门遥夜一人得见的漆黑花纹盘踞在他的面孔上,马上就要发作! 黑门遥夜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来不及思考其他,身体却先于思维行动,猛地扑向黑泽阵—— 噗嗤! 子弹划破颈动脉,温热的血液溅在脸上。 黑泽阵被猛地撞进掩体死角,看清一切,瞳孔骤然收缩。 血。 猩红黏稠的血液从伤口和按压的指缝间喷涌而出,染红了衣襟和沙地。 鲜血就像不要钱的自来水那样大股大股地渗出,灼烫、跳动,带着生命的弧光迅速流逝。 “...Boss?” 怔愣不到半秒,琴酒立刻反应过来,单手按压,从随行的急救包里拿出止血用品和肾上腺素: “您受创的位置在右侧颈动脉,创口大小中等。现在请您平稳呼吸,保持意识清醒,等待组织的紧急救援前来。” 如果琴酒的双手没有那么颤抖,对黑门遥夜而言会更有说服力。 仰视琴酒焦急的神态,黑门遥夜在心里暗道不妙: 完蛋了,稍微有点玩脱了。本来想等琴酒再大一些再告诉他这个秘密,现在的第一次目击,印象好像有点糟糕。 “咕噜、咕...Gin。”血沫和气泡音从嘴角吐出,黑门遥夜干咳了几句,就是说不出完整的话语。 琴酒伏低身子,将耳朵放在黑门遥夜嘴边,脸上却平静得吓人:“Boss,我会把您此次的失误详细告知给朗姆。” 完了,今天出门就不应该吃艾莲娜给的新药,效果太好了... 黑门遥夜刚想逃避地闭上眼,就被琴酒强迫扒开眼皮对视:“...咳咳!” ‘不行,得快点加速这场煎熬的苦情剧才行。万一追兵赶过来,我就得解开更多的限制了。’ 黑门遥夜试着抬手,琴酒便紧握住他的指尖,冰冷得心寒。 “咕,Gin。听我说,快,杀了...” 琴酒咬紧下唇,强迫自己凑近倾听那几乎是气音的几个字: “杀了我。” “快杀了我。” 琴酒的呼吸凝滞了一瞬。 他扣住黑门遥夜手腕的指节微微发白,脸上却仍是一片死水般的平静,唯有瞳孔深处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震颤。 “父亲,您终于疯了?”他压低声音,齿间挤出冷笑,“还是说……这也是您无聊演技的一环?” 听到他的称呼,黑门遥夜眼中乍亮,恨不得激动地跳起来: “你先,杀了我。然后再接受我的赔礼,好不好?” “阵,伤口真的好痛哦...” “这是我的命令。” 那个男人的话语突然清晰。 如果他其实有救怎么办?如果下一秒救援队就到了怎么办?如果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怎么办?如果boss真的很痛苦怎么办? 短暂的几秒,似乎要耗尽琴酒一辈子的恐慌和无措。指尖发冷,喉咙干涩,连呼吸都像被无形的手扼住。 杂乱的思绪在脑内轰鸣,最终凝成一句话 ——这是boss最后的命令。 琴酒的呼吸骤然加重。 麻木没有知觉的左手抚上腰间,银色的伯莱塔被抽出,抵在那个男人的眉心。 “...对不起呢。”抱歉吓到你了。 下一秒,巨大的后坐力震得手腕生疼。 身下躯体还是温热的,但胸膛不再起伏。 祖母绿染上污泥般的混浊,瞳孔放大。 琴酒缓缓跪下来,手指颤抖着触碰黑门遥夜的颈侧——没有脉搏。 死了。 他死了。 那个男人就这么死了。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他亲手杀了boss。 ——他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 一切就像暴风雨前的缓刑,闪电已经把他的精神撕扯开,雷声却迟迟未来。 “那个人”的血液凝固在脸上。 而琴酒,不理解为什么自己还能呼吸。 一瞬间,远处的炮火、近处的厮杀,全都消失了。琴酒只能听见自己血液逆流的声音,轰鸣着冲上耳膜。 被母亲虐待时,他满腔恨意;杀死那个女人时,他只觉得满腔畅快。但现在脑海里抽痛的那种情绪,他是第一次品味到。 然后,他看到了。 黑门遥夜颈侧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血肉蠕动,皮肤重组,短短几秒内,那道致命的伤痕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未干的血迹证明它曾经存在过。 倒地的尸骸从冥界复活,他睁开眼,祖母绿色的瞳孔在硝烟中亮得惊人。 黑门遥夜捂着脖子起身,想把琴酒拉到掩体后,却没有拉动: “哈哈哈...怎么,被吓到了?” 在那个瞬间,伴随在boss身边察觉到的线索和端倪连成一条直线。 “Gin?阵酱?我的好大儿是不是吓坏了?” “...” “...呵。” 事实证明,人被气到某种程度,是会不自觉发笑的。 琴酒发誓,他此生,从来没有那么!想一拳揍到某个人的脸上! 黑门遥夜感受到汹涌而来的杀意,头皮一麻:“那个...” 琴酒低笑一声,用指节的咔咔作响回应。 ... 暗室的大床上,某个银长直top killer突发恶疾,睡梦中向前猛地挥拳:“■■■■!”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他盯着天花板缓了两秒,才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安全屋的床上。 “啧。” 回忆到哪个片段不好,偏偏是这个。 一梦结束,休息的节点已经过去。他迅捷干脆地披上外套,踹醒沙发床上酣睡的小弟: “伏特加,到工作时间了。”喜欢我在名柯虚构永生剧本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我在名柯虚构永生剧本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