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知让这样一个行事肆无忌惮之人,当真会恪守家中规矩吗?倘若他一意孤行要将董玉环收做妾室、甚至抬为平妻,府上的人都要仰他鼻息,谁又能将他怎样呢?
她不过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通身不过一张赐婚圣旨做保命符,她得罪不起谢知让。
姜蜜原还想今日回去找谢知让撒娇告状,暗搓搓抱怨一二,可如今想想,只怕是不妥了。
她得想想,今后该怎么对他才是……
正想着,忽然听见有人叫了她一声。
是谢知言。
姜蜜有些惊讶,“二哥可寻我有事?”
谢知言一身月白长衫,通身温润如玉,神色间却有些许尴尬与腼腆。
“我想寻三弟妹帮我一个忙。”说着,他将手中的书递给姜蜜,“三弟少时有阵子住在外头,曾丢了几册旧书。前几日我去书肆淘书,正巧寻到两本,便买了回来。但……三弟妹,还请你帮我带给他吧。”
姜蜜心下迟疑片刻,而后笑着答应:“二哥真好,这般久的事情还记在心上。那我便代夫君谢过二哥了。”
她正要接过书册,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将那书抢了过去。
“聊什么?笑这么开心。”谢知让面色淡淡,指尖轻点书册,随手翻看。
姜蜜见到他愣了一下,随即笑意绵绵,“二哥替夫君寻到少时弄丢了的书册。只是二哥不好意思亲自给你,想托我帮忙呢。”
谢知让嗤笑,随手将书扔到了地上,“有些东西,丢了便丢了,权当少了件垃圾。多少年过去了,偏又当个宝贝似的捡回来,膈应谁呢?”
谢知言闻言脸色煞白,着急忙慌地解释:“三弟……我……我是想着这书……”
谢知让眸色乍冷,眼中有戾气翻腾,“三弟也是你喊的?”
“世……世子……”
姜蜜见兄弟两个有打起来的架势,连忙伸手扒住谢知让的胳膊,眼神示意谢知言快走,软着嗓音哄他:“夫君,你瞧天都黑了,我们快些回去吧。你今日当值辛苦啦,回去给你按摩放松放松,好不好呀?”
“怎么?怕我和你的好二哥打起来?”谢知让居高临下看着姜蜜,伸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微微使劲儿让人看着自己,“对你二哥就是花前月下,对着我就是赶紧走?”
姜蜜心里快气笑了。
这厮讲不讲道理?她还没和他算董玉环的账呢,他倒捉奸似的逼问起她来了。别说她和谢知言没什么,就算是有什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呗?
只面上姜蜜不得不委屈巴巴地朝他撒娇:“你好没道理,他哪里就是我二哥呀?若不是夫君你,我怎么会叫他二哥呢?我只将他看作夫兄,他也只将我看作弟妹,守礼着呢,哪里就是花前月下了?要花前月下,那也得是我和夫君你呀。可是夫君呢……哼。”
说罢,姜蜜撅起小嘴,有些许不高兴。
“我想带你赶紧回去,是心疼夫君在外辛苦办差事,好替你洗洗脚按按头,松快松快的呀。夫君可倒好,对着我劈头盖脸一通训斥,我心儿都凉了。”
月光下的小娇娇肤白如玉,鼓起的两瓣嫩腮吹弹可破,顶尖一点晕染的粉,看着格外诱人。
谢知让的喉结上下滑动一番,而后倾身过去咬了两口。
姜蜜捻着帕子擦脸,正要斥他“讨厌”,话头滚到嘴边生生咽了回去。
“我不过说你两句,你倒是十句百句的等着我。”谢知让轻笑,似乎消气了些,只不许姜蜜去擦,就着她的手指将那涎液涂了满脸,惹得那娇娇儿满心满眼嫌弃还不敢言。“那东西也是,这么大个人了,做事儿一点不讲究。下回离他远些,知道没有?”
“知道啦夫君。”
被谢知让斥骂办事儿不讲究的人,一脸失魂落魄地走回去,和去给他送醒酒汤的二夫人撞了个正着。
二夫人见儿子这魂不守舍的模样,惊慌失措地问道:“二郎,你这是怎么了?”
“我寻到两本三弟遗失的旧书,想托三弟妹给他。但三弟……他不要……”谢知言惨然一笑,面色悲痛,眼角泛红,“他不认我这个二哥……”
二夫人默然,片刻才干巴巴地挤出几句安慰:“你三弟他……就那么个性子,你别放在心上。”想到什么,她又问:“你怎么大晚上找你三弟妹去了?让人瞧见多不好。”
“我……我不敢自己给三弟,便去找三弟妹了……没想到让三弟给碰上了。”
“那你也不能自己找她去,还这么黑灯瞎火的。若让人瞧见了传出闲话怎么办?三郎媳妇出身低,日子本也不好过,再加上你三弟那么个性子,她能有什么安生?而且攀扯上你,那活阎王还能饶得了你?”
谢知言听得一愣一愣的,看起来有些呆傻。
“是……是表妹同我说三弟和三弟妹伉俪情深,她说我找三弟妹帮忙,这事儿一定能成的……我想着择日不如撞日,便……便找她去了。”
这话听的二夫人勃然色变。
谢雅君和董玉环饭桌上那番作态,府上各个儿都是人精,谁能看不出来她们母女的心思?
“她……她竟然敢算计到你头上!平日里大房三房压着我们也就罢了,她一个表姑娘,都敢舞到咱二房面前来,不知道这家姓什么了是吧?那么能撺掇,我非得撕烂她的嘴!”二夫人气得发抖,“你也是!喝酒把脑子喝糊涂了?大晚上去找自个儿三弟妹,你怎么想的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