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细细地摸过上面的纹,然后将它抱在了怀里。
这一瞬间,他想起很多画面,想起母亲温柔的手,弯起来像月牙一样的眼睛和荡在房梁上的白裙。这裙子她特别珍惜,平时舍不得穿,最后穿上它,是在上吊自杀的时候。
这代表着过去美好的白裙,没想到死后还被人扒了去,裁剪成一块不被珍惜的桌布。
一如她的人生。
不知怎么地,豁牙男感觉情绪来得汹涌,悲伤淹没了他,泪不自觉地滚落下来。
这时,有一双带着凉意的手摸上他的脸,替他拂拭掉泪水,他看着这个也穿着白裙的女人,嗫嚅许久,才大胆开口。
“你,你要好好活着。”
没等对方回答,他就已经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在说什么傻话,她一看就是“仙”,法力无边,怎么可能轻易死去,肯定活得长长久久。
只是在提取作画材料的林绛丹:感谢祝福,已经死了,但……也算“活着”。
她冲他笑了笑:“我会的。”
夏其妙收回抚摸金毛的手:“这里已经没什么好找的了,我们回去。”
豁牙男狠狠用手背擦了两下眼睛,他将不成样的白裙抱在怀里:“那我先在前面走,如果看到有人就高声提醒你们。”
林绛丹在他后头,手中没拿画笔,而是点着光团,随手勾勒几笔,一个极为抽象的形状就出来了。
“这是他的形。”
如果林绛丹没有解释,那么夏其妙还真看不出来这画的是个人形。
她仔细观察着,勉强从中分辨出了头、胳膊和腿,再细就看不出来了。
“这是他的意。”林绛丹将收集来的泪水弹了进去,那抽象画逐渐变化出一个真真正正的人,他与前面走着的豁牙男别无二致。
唯一的区别是真正的豁牙男胳膊里抱着白裙,而它没有。
画男虽然没有,但是他的手臂也弯曲着,小心翼翼地,似乎在保护极为珍贵的东西。
这让夏其妙想到了一个成语,画龙点睛,泪水就是林绛丹的“睛”。
她取的真的只是泪水吗,她觉得应该不能只看它的外表,她倾向于是抽取了其中的情感。
情感是无形之物难以捕捉,这种泪是它的外化,是它的有形表现。
“它只能固定地表现出这种样子吗?”夏其妙问道。
“不,它有一定的自我意识和行动能力,只是我也还在探索具体能够涉及到哪些方面。”
“牙子?”林绛丹喊了一声。
“怎么了?”
“怎么了?”
两个一模一样的声音重叠起来,不知道内情的人乍一听还以为会是只有一个人在说话。
豁牙男同步回头,他不仅看到了林绛丹,还看见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他一下子定住,不敢动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