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04章 开门迎盗
听潮楼中,局势一下就明朗了起来。
空海和尚认输,那么就不可能再干预周家和洪世贵的争斗。
这对于他没有好处,只会平白帮别人转移怒火。
而且洪世贵是为了报仇才帮助的赵家,又不是和他们法华寺定下了盟约,他自然不可能再将自己陷进去。
洪世贵背后确实有人,那就是儒家董行书。
但是洪世贵背后有人,周家背后难道就没有人了吗?
那位来到玉京山的大明宫主,估计现在正在死死盯着儒家想要出手解救局面的大佬,不让他们出手帮忙。
我们道家这边只是一个四品,两个五品出手,对付你们一个三品,你们已经占了大便宜了好不!
这种局面,你们的人都还要下场,是不是太欺负我们道家无人了?
若是一个三品,连这种‘小局面’都应付不了,自己还主动跳出来挑事,这种既废物又惹事的家伙,伱们留着干嘛?
还不如我们帮你们废物处理了,免得浪费修行资源!
对于洪世贵而言,他现在唯一要做的,不是和周鱼龙死拼,说实在的,他没有这个勇气,他现在只想要脱离战场,只要能够脱离战场,进入司民府,那么就算是渡过这一劫!
二楼的洪世贵身体,忽然像泄了气的气球,一瞬间消瘦,干瘪,化作一张剪影。
乔永恩师承洪世贵,都会皮影之法,洪世贵这个活了上百年的小说家,自然也会皮影之法。
只不过他的身体可以跑,但有一样东西跑不了。
那就是他的立道之基,现在正在梦境之中的那本《薛仁忠义传》!
周母的目的也很简单,她不用费尽心机找出,并且留下洪世贵的本尊,只要夺了这立道之基,那么洪世贵立马就从上三品跌落,再加上他年岁已大,没有上三品修为的支持,受此重伤,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回天乏术!
听潮楼外,小吃摊前,洪世贵的本尊在一瞬间做出了判断。
梦境世界,那本光辉灿烂的小说话本合拢,如同一轮炽白色的流星,躲过了抓向自己的手掌,撞向了周铁戈与胡文郎合力演化的滔天黄泉。
周母施展的【掌中佛国】,最大的用处,还是隔绝内外联系,所以即使是梦境世界,现在也已经被暂时孤立。
而周母【掌中佛国】唯一的破绽,就是才加入了战场中的周铁戈,他从沙盘外借助黄泉进入战场,即使有胡文郎的引导,但也算是留下了一线生机。
虽然黄泉看似气浪滔天,但毕竟是一位兵家五品凝聚的表象,即使有胡文郎增幅,洪世贵也自信能够闯过!
此乃死中求活!
相反,与周母这位不证三品,而自见天象的亚圣种子硬拼,洪世贵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当光辉灿烂的小说话本若流星划过天际,撞向滔天黄泉之时,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墨妃,这么有趣的故事,今天少说也得一位三品落幕才行,不然岂不是留下遗憾?
她驾驭着云香车,拖曳属于凡人的七情六欲,就像是一个疯子一样撞向炽白色的流星,在梦境的天空中,一白一黑两枚星辰划破无垠天空,相互碰撞。
每一次相撞,都是凡人七情六欲与儒家仁义道德的较量。
只有小说家最了解小说家。
这手段简单纯粹,就是拼着两败俱伤去的,甚至可以自损一千,伤敌八百,就是赌你洪世贵在这个时候不敢跟我以伤换命,不然你拿什么来对抗一旁虎视眈眈的道家鱼龙?
“疯子1
洪世贵确实不敢与墨妃拼命,小吃摊前,他的本尊伸出右掌,在周围普通人奇怪的目光中,抓向不远处的听潮楼。
仿佛这一掌,就如同【掌中佛国】一样,能够将整座容纳。
他用深沉,坚定地声音说道,
“道统:忠义。”
这是所有上三品都会的能力,或者说,这就是上三品的立道之基。
一股奇特的力量涌入了听潮楼。
不,准确说来是听潮楼爆发了一股奇特的力量!
周铁衣的【真实视野】之中,整个听潮楼的普通人身上,都爆发出莹白色的光辉,这光辉虽然还比不上儒家的浩然正气,但是千人凝聚,一时间在周铁衣眼中,形成了一条灿烂的‘星河’。
这星河之中,唯有三道气息例外。
一道气息属于右将军,他含笑抚须,看着眼前一场好戏,自身的存在如同一尊巍峨山岳,佁然不动,身后牵动着万千兵士。
一道气息属于空海和尚,他双掌合十,低诵佛号,自身化作金身罗汉,身后幻化菩提林,林中众僧自在。
一道属于母亲,但是母亲自己顶多像一条游鱼,游动在道统之外,却暂时无力显化出自身道统。
这就是母亲说的,她虽然见了天象,但是却没有证得上三品。
除了他们三人之外,也就自己能够凭借【篡神】神通隐匿自身,而且做得比母亲还要好。
不过你现在运用道统之力,可是引贼入室啊,不,是光明正大的邀请我周铁衣进来,这可怪不得我!
在忠义道统的影响下,首先是听潮楼内观战的众人心中都不自觉涌起一股忠义感,就像是激发了潜意识中的善念一样,这个时候,在很多模棱两可的选择面前,在场众人都会偏向于忠义。
如果用周铁衣的理解,那么这个时候大家在地上捡了一两银子,都会想办法找到原本的失主,而不是据为己有。
这种忠义虽然转瞬即逝,但是却在这一瞬间,以万千星辉之势撞入了梦境世界,加强内外联系。
周铁衣内观自身,他的丹田之中,那本属于乔永恩的《薛仁新传》熠熠生辉,仿佛受到了源头的感召一样。
周铁衣将自身心神寄托在这片光辉之上,携带着《薛仁新传》如同周围星辉一样,撞入梦境世界之中。
霎时间,听潮楼的众人眼前之景一变,周围不再是茶水小食,一根根粗大的,黑漆梁木换做了无垠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