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剑南道赋税案,既是旧势力趁着叛乱做大,也是剑南道特殊的局势引发的。
鲜于仲通两次兵败,在河北、陇右双线树敌的大背景下,剑南道豪族有了叫嚣的底气。
剑南道的情况如果处理不好,各道其他豪族,会认为朝廷忌惮外敌,而向内部妥协,必然纷纷效仿。
再说新政派格局,新政派锐意革新,但也有不同的声音。
以李泌为代表的一批新政官员希望用黄老之道来治国,不与民争利,藏富于民。
以第五琦为代表的一批新政官员希望以法家治国,利出一孔,富国强兵。
例如第五琦在年底,皇帝和宰相大肆褒奖白季庚的时候,他也把这本书引入到洛阳造船厂。
并且开始在洛京大学大肆宣传禁榷之利,他提出:国与民,国在先,民在后,先有国再有民,民为国,国恒强,民在国先,则国弱也。
言外之意就是:必须集中力量办大事!
他这种改革理念,也得到了一大批官员和新学学生的拥戴。
而旧派们则认为,礼义乃国之根本,商为祸乱之道,无信无义,若以此治国,天下大乱。
至于土地政策,租庸调是万古良策,只需再统计天下各州户籍即可。
这就是天圣元年的基本局面。
天圣元年十二月初三,成都,张家宅院。
在前堂的会客厅,已经坐满了人。
坐在正中间的是张家家主张怀源,他双目微闭,面色平静,似乎正在休息。
“张公,您今日请我们来,所谓何事呢?”
问话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穿着一身靛色丝绸,一脸贵气,面对张怀源这种豪族家族,也丝毫不忌惮,听起来双方地位相当。
“还是之前那件事。”张怀源没有说话,他的儿子张韶说道。
“之前?”霍允微微皱起眉头来,“是纳税的那件事?”
“是的。”
“不是已经有了定论吗?”另一个中年男子说道,“按照朝廷的新政纳的税,合情合法!”
“墙公,新政是如何说的?”张怀源突然开口问道。
墙松愣了一下,沉吟片刻说道:“这新政说凡是百亩以上之家,须缴纳一半的田税。”
“没错啊!”
“你缴纳了多少?”张怀源问道。
“我没缴纳!”墙松一脸严肃地说道,“我家里一共才五十亩地,不需要纳税。朝廷新政可真是仁政啊!”
他这般一说,周围的人都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谁说不是呢!”霍允也跟着大笑道,“陛下可真是体恤百姓啊!”
“够了!”张怀源面色一沉道,“都别在我面前装了!这里没有外人,我知道你们有田!”
笑容这才慢慢消失,霍允脸上依然带着笑意:“怎么,张公要按照新政交税?”
墙松面色一沉,怒道:“张公也知道那新政,一半的税,这哪是什么新政,这就是恶政!是元载那个奸臣想要搜刮民脂民膏,蛊惑陛下,提出来的!”
川云跟着道:“鲜于仲通打仗,我们可没有少给他粮食,朝廷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鼎力支持,现在朝廷想要扒我们的皮,要我们的命!这天下还有没有公理!”
这些人都是益州大族的家主,他们的家族源远流长,在地方树大根深。
张怀源叹了口气,道:“我得到最新消息,杨国忠正在来成都的路上,还有一批禁卫军,现在恐怕已经进入剑南道。”喜欢我在大唐躺平摆烂请大家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