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风雅琴真人话音刚落,便随手从怀中取出一柄飞梭,轻轻往空中一抛。
那飞梭迎风而涨,瞬间化作一丈多长的小船,通体散发着淡淡的灵光,宛若天外神物一般。
她轻轻一跃,踏上船头,然后对着选出的五位幸运儿轻轻招手,示意他们跟随而上。
李青云和其他四人对视一眼,都觉得眼前的一幕不可思议,心中更不敢怠慢,纷纷跃上小船,发现船体虽小,但在他们的脚下却稳如磐石一般。
随着风真人一声令下,飞船便破开云雾,瞬间升空,眨眼间便已经消失不见。
……
目送李青云远去之后,宋有德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中压抑的恐惧稍稍缓解,如释重负地嘀咕道:
“谢天谢地,但盼那个瘟神被风真人选中,在玉渊宫老老实实地安家,千万别回后山来……”
一旁的宋有才见到哥哥露出了劫后余生般的表情,忍不住凑上去问道:
“大哥,那个新来的高仁安有什么好怕的?您可是实权在握的监事,别说一个小小的记名弟子,就是授箓道人和祭酒真人,也见了不知多少,有什么了不起的?”
宋有德闻言,狠狠地拍了弟弟的后脑勺一下,骂道:
“你个蠢材,都是你干的好事,若不是你惹了陆丰他们,我至于被那个怪物盯上么?”
说着,将自己刚才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但他回想起来,犹自心有余悸,冷汗直冒。
宋有才听了,不禁大惊失色:
“竟然有这种事?大哥,那个高仁安还有这种帮手,肯定是邪魔外道啊!咱们得赶紧去天师府禀报,让他们处理此事才好!”
宋有德啐了他一口,压低声音骂道:
“禀报个屁!你天天吃得个跟肥猪一样,也不知道动动脑子,那邪魔能不声不响地进入后山,连天师府的护山大阵都视若无物,本事该有多大?
“我若是将此事报给天师府,先不说他们有没有办法对付它,那邪魔若知道是我走漏了风声,肯定第一个来找我寻仇,你哥哥我的小命还要不要?
“你赶紧给我闭嘴,只当没这件事发生,那邪魔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咱们兄弟俩犯不着出这个头!”
……
龙虎山之巅。
嗣汉天师府。
“神剑仙”张守真端坐于大殿一侧,道冠高耸,神情肃然,但眼中却隐隐透出一丝落寞。
他天生道骨,资质卓绝,自幼修道以来,一路顺风顺水,不到四十岁便修成阴神,成为了龙虎山的天才人物,更是在地煞七十二豪杰榜上名列前茅。
除了那位天之骄子般的小师弟——“五雷仙人”张明义之外,张守真生平几乎从未遇到过真正的挫折。
然而,前段时间的一次经历却让他心中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为了捉拿辽国枢密副使萧斡里,张守真奉师命下山,前往汴梁城助阵,原本他以为这不过是一次寻常的剿灭邪教徒的行动,凭他的修为,足以轻松应对。
可是,事情的发展却远超他的预料。
在整个过程中,他不仅屡次被萧斡里耍得团团转,还差一点让那些无始教的邪徒成功举行了可怕的神降仪式,甚至连自己的本命飞剑都搭了进去,修为大损。
若非在最后关头出现了意外,阻止了仪式的完成,或许整个汴梁城,甚至整个大宋,都将面临一场无法想象的浩劫。
更令张守真感到挫败的是,至今为止,他仍然没能查清整个事件的真相,甚至不知道最后神降仪式是如何失败的,就这么浑浑噩噩地完成了任务,带着满腹疑问和深深的自责返回了龙虎山。
这一切,对天师首徒,龙虎山未来的领袖来说,是他生平未曾有过的奇耻大辱。
“守真啊,这次做得不错,阻止了神降仪式,推迟了第三次神战,你该记一大功。”
苍老却充满威严的声音从大殿主位传来,却出人意料地没有责备张守真的失败,反而给予了赞扬。
说话的正是张守真的师叔,田一鸣,今日天师府中核心聚会的召集者。
田一鸣在天罡榜上排名二十七,乃是龙虎山中的顶尖强者,眼下“虚靖先生”张继先因事外出,神龙见首不见尾,因此天师府中的一切事务,都全权交给了他处理。
此话一出,大殿之内的十几位龙虎山高功法师纷纷将目光投向张守真,眼中带着一丝讶异与赞许。
张守真感到脸上有些发烧,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他明白师叔在不遗余力地为他这个大师兄树立威信,但面对众师弟们赞许的眼神,他内心的惭愧与自责却更加浓烈,更不敢对田一鸣有任何隐瞒,只得低头说道:
“师叔谬赞了。弟子其实什么都没做,既没有击杀邪神孕母,也没能抓住无始教的邪徒,甚至连最后神降怎么失败的都不知道,实在惭愧得很。整件事情,全靠吕洞宾和钟离权两位祖师以无上神通剑扫妖魔,才平定下来。”
田一鸣摇了摇头,目光温和却坚定:
“你也不要妄自菲薄,我已经知晓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当时若没有你和其他几位道友奋力死战,拖延邪神孕母的变异,也不会有最后的逆转。
“不过话又说回来,从今往后,只怕人间界将会多灾多难。”
张守真不解地问道:
“师叔何出此言?”
田一鸣长叹一声,神情中透出一丝凝重:
“虽然无面大仙没有成功降临,但是汴梁城的神降仪式已经削弱了灵界与人间界之间的壁垒。在仪式之中,还短暂地破开了一个通道,导致灵界的力量大量渗透进来,甚至我听说,在仪式最后还诞生了一个被灵界污染过的婴儿。
“这样看来,今后人间界恐怕将面临更多的劫难。”
张守真闻言,心中一震,没想到神降仪式虽然失败,却还是造成了如此巨大的影响,他开口问道:
“师叔,那我们该如何处理那个婴儿?”
田一鸣手捻胡须,微微摇头: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修道者总不能仅凭猜测,就戕害无辜婴孩。而且吕洞宾没有当场斩杀或封印那个婴儿,说明一切还在掌控之中,有人间界几大强者盯着,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事。
“我们该担心的不是那个婴儿,而是来自上界的窥测和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