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朱标当然是例外,朱元璋给他的态度就是随便问多多学,他并不忌讳朱标,所以……他实在想知道,就直接问了。罕见的,朱元璋看也没看儿子,好一会没说话。
毛骧相当有眼力见地下了车。
等他跟车夫都远远走开,两个大男人半夜站路边看上了月亮,朱元璋才淡淡开口。
“你以为咱是闲出屁了找宋慎聊天来的吗?”
“上了这么多天的课,伱就没有发现,宋慎对于其他朝代的皇帝都各有评价,也说过许多有关他们那些朝代的大事,像嬴政被篡改诏书,刘彻的大将军英年早逝,李世民的皇后不多久就要死,还有朱棣会靖难篡位,朱祁镇土木堡之变和杀于谦,清朝的更不必说,他就差把乾隆皇帝的生平给雍正背出来了。”
“但他很少提起洪武年间的大事。”
“咱不知道这是出于忌讳,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按照系统的说法,宋慎并不知道咱们这些学生就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人,他只是在随便教教,或许也是要完成什么跟咱们一样的考试才能拿到积点这些奖励,这些都并不重要,也不可探查。”
“重要的是,既然他不知道咱们正是与他同一时代的皇帝和太子,为什么避而不谈?”
“咱只能猜测,胡惟庸这件事闹得非常大,或许牵连了宋家,又或许正是牵连了他自己。”
“在洪武十年的这个宋慎远不如课堂上的意气风发、挥斥方遒,可那又分明就是同一个人,否则宋慎怎么可能拿出土豆和燧发枪图纸?”
“他显然是在刻意藏拙。”
“洪武十三年是一个对他很重要的时间,咱除掉胡惟庸大约就是在那时候,他一直在等,等待风头过去事情平息,才敢展露自己的才华——可是咱等不了那么久!咱现在就要办掉这事!”
“今日,咱就是要先探明他的态度,要亲口问出有关胡惟庸的信息,才能决定下一步该如何走。”
朱标一时失语。
他当然知道为什么父亲以前能等,现在却不想等了。
宋慎的出现,以及宋慎灌输给他们的那些信息,都说明外面的世界极其广阔,遍地都是金山银矿等待发掘。外头有海量的财富与土地,宋慎手里有着外界的所有信息,也有先进的技术和策略。
不论是对财富土地的觊觎,还是对提升生产力的迫切需求,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宋慎。
老朱家是没有系统商城,没有奖励的,朱元璋无法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这些,而秦皇汉武他们都有机会。
如果宋慎铁了心地继续韬光养晦,那事情就会耽搁下来。
想套话并不难,宋慎需要有门路有脑子的合作对象,而如今外界所有能接触到宋慎的人都会同朱元璋详细汇报,他手里的东西迟早会都露出来。
可万一那些好东西都是系统商城赋予的,一旦辅导班消失就没了呢?
所以要快,要尽快!
他们必须要让宋慎早些消除疑虑,放心地将东西都拿到明面上来准备!
半晌。
朱标咽了口唾沫:
“那……您是想清楚咱们现在要怎么做了?”
朱元璋看着天上那轮明月和满天星子。
“想清楚了。”
说着,他冲路边隔了老远的毛骧吹了一声口哨,示意他们过来。
而后他吩咐道:
“上车走吧——”
“去韩国公府。”
毛骧、朱标:???
这大半夜的,找完宋慎不回宫去歇着,他怎么又要去找李善长?
人家韩国公今年六十多岁,年纪比朱元璋还大,是位早就告老挂着闲职在家休息的老人了,如果没什么要紧事朱元璋都不会把政务派给他处置。
扰扰宋慎这小伙子的清梦倒也罢了,可年纪大的一般都睡得早,觉也少,现在去打搅李善长干啥?
见他们没动作,朱元璋眼睛一瞪眉毛一竖:
“都愣着作甚,咱的话不管用了?”
毛骧如梦初醒赶紧回话。
“臣不敢,臣不敢……”
他扭头在车夫背后狠狠给了一巴掌:
“你聋了么,还不快些驾车!”
车夫:……
行,您有理,这车里坐的所有人都有理!
…………
韩国公府邸距离紫禁城比宋慎家更近。
他虽然手头事务没那么多了,朱元璋也体谅他年老辛苦免了朝会,但宫里有事还是会叫他商议的,府邸离得近自然方便许多。
地方正好处于从宋慎家回宫的路上,马车不一会儿就到了门口。
毛骧跳下马车,朱元璋与朱标各自拿了两块方巾蒙住那张脸,车夫留守门口。
三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去敲了韩国公府的角门。
凡是大宅,平日里进出都是从角门、后门走,如果不是遇到诸如颁圣旨、开宴会这样的大事,正门是很少很少用的,因为宅子大,正门往往距离后宅房间比较远,并不方便。
角门日夜都有人值守,不止于门房,普通仆役小厮也会被分配来守门。
今天开门探出脑袋来的,就是一个年轻小厮。
对方看着还不足二十,面嫩,举着火把看清来人的打扮后眼里便写满了警惕。
“几位深夜敲门,不知有何事?”
黑灯瞎火的,三个陌生壮汉来敲门,任谁都会觉得奇怪。
尤其还有俩蒙面人!
蒙面·朱元璋、朱标·人没有吭声。
毛骧掏出了自己的腰牌,笑眯眯的:
“你将这腰牌拿去给你家主人,告诉他毛骧拜访,能否打扰他起床见一面?”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