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一会说不好玩,比大小吧。
俩张牌,最大9点,10点不算。花牌j算1点,q算2点,k算3点,a算1点,2是2点,去掉大小王。
输了揪耳朵一下。
三个人打得热火朝天,很快揪耳朵变成了扯耳朵。
赢了的人就狠狠的报复。
打了一会后,三个人都耳朵通红,泪眼汪汪。
扯耳朵可是用大力气,不疼才怪。
外婆笑弯了腰。
她走过来,把牌收起来说下次再打吧。
然后给了秋香姐5块钱,说:“这是奖给你们的。”
我们眼睛都亮晶晶的。
谢过外婆,我们兴冲冲的往小卖部里跑去。
那时候5块钱很值钱,可以买好多零食。
小布丁5毛买3根1块5。
擦炮5毛买3盒1块5,
大大口香糖一块4颗每人一颗,多的秋香姐私吞了。
5毛瓜子就能让我们仨的口袋满满当当。
还有5毛就买了一包辣条,3个人分着吃了。。。
眼睛都笑眯了。
那时候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单纯且容易满足。
我们从小卖部出来,嘴里含着小布丁。
手里划着擦炮炸竹子,炸塑料瓶,炸菜,炸泥巴。。。
乐此不疲。
成哥喜欢把擦炮丢进水里,嘣的一声,水里闪一下光,冒出几个泡泡,一阵白烟袅袅升起。
有时候还能炸到小鱼呢。
走到家擦炮也划完了,就在鱼塘边上磕瓜子。
五香味的带一点点咸味,香喷喷。
把瓜子壳丢进塘里,有鱼儿以为是好吃的,冒个泡泡把瓜子壳叼进水底。
我们哈哈大笑起来。
没事的时候去地里摘几条黄瓜,洗一下就能吃。
又嫩又脆,味道极好。
在外婆家住了5天,我妈来接我回家。
我有点恋恋不舍,成哥也玩疯了。
有了我这个“小弟”,着实让他好好过了几回“大哥”瘾。
我妈说:“下次有时间再来玩,妈,给你们添麻烦了。”
外婆也笑了:“我这个外孙也是个调皮捣蛋鬼哦,几个人都玩疯了。”
我妈瞪了我一眼:“回去再收拾你。”
在我读二年级的时候,有一天,大概是星期三。
我爸来到学校,找老师请假。
老师问:“出了什么事吗?”
我爸说:“他外公过世了,所以请3天假。”
老师就让我跟爸回去。
坐在二八杠后坐,我问爸:“老爸,过世就是死了吗?”
老爸说:“是的,去了不要乱说话。”
对于我来说,死的意思还很朦胧。
就是人躺棺材里,一群人围着哭。
然后敲锣打鼓吃吃喝喝,再埋进土里。
但这对外公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到了舅舅家,门口一个黑色的拱门。
地坪院子撑起了黑纱,搭起了棚子。
地坪靠墙外婆房间外摆着几个花圈。
花圈上方原来晒衣服的绳子,现在挂着几床没开的新被子,上面贴着白纸。
南侧墙边上摆着桌子和长条凳子。
边上用箩筐装着勺子和碗筷。
右边房间外,摆着锣,鼓,镲,铙,两个大音响。
里面是电子琴和话筒,唢呐等等。
堂屋门上挂着白花,里面墙上都是黑纱。
门边上挂着挽联。
堂屋电视机收起来了,电视柜也搬走了。
墙上挂着外公的黑白照片。
中间一副桐木棺材,外公躺在里面安安静静。
前面是供桌,上面一个小点的相框。
相框前杯子里插着香,红烛。
俩边冥钱冥纸。
前面摆三盘水果,橙子,苹果,香蕉。
再前面献饭,献碟。
供桌下面摆着外公的鞋子,前面点着长明灯。
亲戚们围着棺材坐着,头上戴着白毛巾。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悲伤。
秋姑坐在外婆边上,外婆眼睛红红的,正在低声说着外公的事情。
她说老头子有几天吃不下饭了,就拉去医院看了看。
医生说长期躺着,身体机能退化,老是生气暴怒,肝先坏了。
现在全身都衰竭了,无药可救,拉回去吧。
医院不收,老头子说算了,拉我回家。
大前天精神还可以,吃了点饭。
前天早上去看时,人都僵了。。。
秋姑说:“大嫂你不要伤心难过,对于大哥来说,这算是解脱了吧。”
外婆说:“我有什么难过的呢?”
“我的眼泪早就流干了。”
“你看看我的额头,这块皮就是他用拐杖打掉的。”
“你是没听见他骂街,把我祖宗十八代都骂完了。”
秋姑知道:树怕剥皮,人怕伤心。
“如有下辈子,我不要见他,不要认识他。”
“离他越远越好。”
“这样狠心的人,哪天我死了,我都不要和他埋在一起。”
“硬是没地方埋,就埋在他前面。”
”我不想转身看到他。”
“永远都不会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