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整座徐府,数以百计的人陷入厮杀,奔逃,慌乱,哭嚎之中,仿佛一出世间最为惨烈的悲剧。
而徐府之外,蓟县四方高空之上,则不知在何时起,已经燃起了浓浓的黑烟。
笔直缭绕的弥漫整个天穹,滚滚热浪升空,似乎要将天空烧个窟窿。
徐府之外,四方百姓早已经纷纷拖家带口远离此地,走的要多远有多远。
有好事的想要去告官,或者去找巡防的士兵。
却不料此时的蓟县已经陷入极大的空虚当中。
大批精锐调驻城外,维持比武之地成千上万武林人士的秩序,同时严防草原异动。
仅有的兵卒则散于蓟县的四方城郊当中,半是为了扑灭那不知从何燃起的大火,半是为了抓捕放火闹事之人,又哪里顾得上蓟县中心的些许“小事”呢?
事有轻重缓急,蓟县乃是幽州门户,扣边草原,重中之重,绝不容有失。
相较之下,小小家族,破败了便破败了,纵然一家死绝,也不过是几百人,但要是蓟县有失,被草原部落抓到破绽,那带来的将是成千上万户人家流离失所,妻离子散,哀鸿遍野……
孰轻孰重,已经不言自明。
这也是独眼龙一早谋划好的,所以说这人不但眼光好,点子毒,这胆子也是真的大。
这已经不是捋虎须,而是在老虎的嘴里拔牙,得罪的也不再单单是徐府,还要再加上幽州的官府。
此时的段毅却是全然不管这些,他在全速冲刺,朝着自己期待的目的地赶去。
提剑疾行,驭气排空,各种轻功精要,身法精髓,融入其中,遨游大地,有若仙神中人。
他的足尖轻轻一点地上石砖,仿佛一只灵动的鸟儿,转眼之间,就是十丈之遥的跨越。
待到他身形消失之后,压强所带来的狂风方才尖锐的响起,冲击在水曲长廊当中,好似鬼哭神嚎。
迎面上,激荡的风流拍打在他的脸上,呼吸甚至都显得有些急促,却难以浇灭他心中的一点火焰。
这火焰是什么?
段毅不太清楚,或许是仇恨,或许是不甘,或许是委屈,或许是愤怒……
又或许是骨子里的冒险与不安分因子在作祟,让他的血液里流淌着要撕碎一切的力量,迫切的想要爆发出来。
那不是肉身的力气,也不是真气的力量,而是更玄幻,趋近于精神层面的思想。
杀戮非他所愿,他也并不是杀人狂,破坏非他所想,他也并不是大恶人。
他只是迫切的想要完成自己的计划,来印证自己的心灵改变。
段毅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并不算长,满打满算,也不到一年时间。
然而,就这么一点点时间,却一直处于紧绷节奏的状态,让他的心弦也绷得笔直,甚至有些不堪重负。
他记忆当中最深刻的是什么?
是初来乍到时对饥饿与贫穷的恐惧,是生出对武学的无限憧憬与向往,是修行当中有所斩获的喜悦,也是与一些美好女人相交相知的快意……
但最深刻,让他铭记在心的,却是无处不在的压迫与陷害。
最初的周秀芬,到阮栋,到金鼎派……到南方魔教。
地域上,从魏州,到孟州,到卫州,到怀州,乃至于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