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794章 第一七九〇章 禽兽
“纺织……”道穹苍不好的记忆又浮现了。
昔日徐小受便曾以这般纺织术,污染他百界断灵阵,蛮不讲理。
今个儿又是这种手段,但更超出。
他居然在玷污自己的大神降术烙印,这是在夺人命脉啊!
可是,回去阻止吗?
道穹苍根本提不动脚步。
徐小受如此张狂,放肆宣扬自己的到来,华长灯必然不时将至。
这个时候回头,就算是冲回去跟徐小受拼命……
一来,根本拼不了命。
徐小受就算陨在了此地,死的也只是他那道身外化身,于本尊而言无伤大雅。
二来,徐小受那张嘴,是人能长出来的嘴吗?
届时就算自己和徐小受拼,华长灯一到,这家伙凭借那三寸不烂不舌,也能将自己扯到他同一阵营去。
“解释?”
道穹苍可太了解。
有些事情,根本不是解释可以解释得清的。
他便是有心同华长灯解释,后者听不听是一回事,大神降术烙印的存在,本就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再者说了!
他和徐小受之间,就真的干净吗?
“疯子……”
道穹苍简直难受得想哭。
他无法回去,可如若不回去阻止,就是在放任徐小受侵吞自己几十年来的布局成果。
放眼望去。
此时已不止紫竹林的记忆烙印被污染。
意之奥义阵图囊括万里,不尽渗透,更以空间为延展,蔓延至云山帝境各个角落。
才一会儿功夫,整片云山帝境的大部分记忆烙印都被激活,继而全给徐小受污染了。
“禽兽啊!”
“你这个禽兽!”
道穹苍万分悲催,却还是只能跟着年少月宫离离开现场,心头已是咬牙切齿。
华长灯斩鱼老,尚且拘灵困魄。
这吃人不带吐骨头的,你不是徐小受,你才是活阎王!
“污污污……”
“全给我污!”
另一面,火力全开的徐小受,则是连半分顾忌都无。
他的视角在空间道盘的延展下,很快观遍了云山帝境各个角落。
山峰、山峰、还是山峰……
云山帝境到处都是山,参天的高山,落居着各个身着华服之人。
人?
人也有烙印!
人的烙印,也得变成我的!
在生命道盘的指引下,徐小受主动避开了所有臻至圣级的生命力量波动。
半圣确实很弱。
但有的半圣惊扰了,真能给自己带来不小的麻烦,比如拖延脚步。
徐小受抢的就是一个时间。
他要尽可能大范围的,将云山帝境的记忆烙印,通通纺织成自己的。
“变!”
当最后一声落定时,整个云山帝境接近七成的记忆烙印,全给徐小受标记上了自己的痕迹。
“够了!”
道穹苍再也忍不住出声。
可他不是在华长灯的过往记忆中发话,而是人在五域,以灵犀术对徐小受本尊传音。
“不够哦,我的道。”
徐小受呵呵一笑,回以柔声细语:“都是朋友,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我……们的。”
“你是魔鬼!”
“不不不,就算被我标记上了,你以后就不能使用这些烙印了吗,别装了我的道,烙印最多从单人使用,变成我们二人共享呀!”
谁想跟你共享?
道穹苍给这厮无耻嘴脸惊到了。
究竟是什么人,将徐小受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毫无下限、毫无体面,简直和……呃,和自己有点像了。
道穹苍被干沉默了。
这倒不是因为他默许了徐小受的所作所为。
而是云山帝境紫竹林位置,忽而有阴风刮起,伴生鬼哭狼嚎。
一道白袍身影凝聚,左手提灯,右手按剑,身形笔形,眉眼如炬,正是华长灯无疑。
“徐小受,你太放肆了。”
甫一露面,华长灯紧眸望去。
立于紫竹林上空的那道意志之体,脚踩五重奥义阵图,正在倾其全力,似影响着什么。
“华长灯,你修剑鬼,你之意鬼,可曾臻至超道化层面?”徐小受毫不露怯,扬声喝问。
华长灯无言。
他看不见徐小受在影响着什么。
却能感应得到,这般影响,对云山帝境有害无益。
“嗡……”
腰间狩鬼一提,瞬息天地色变。
徐小受突然便看不见云山帝境的蓝天白云了。
他一下如堕酆都,四下皆是光怪陆离的溶洞异景,深处似有鬼火幽曳,伴有厉鬼嘶鸣。
很快,各地拔升恐怖地狱之象,不尽凄惨哀嚎声中,露出有拔舌地狱、铜柱地狱、刀山地狱、油锅地狱……
“啊这。”
徐小受甚至不敢多瞧。
当真是风水轮流转,鬼佛界他见华长灯,如苍天渺蝼蚁,云山帝境他见华长灯,如蚍蜉望星河。
“我命休矣!”
只是源于生命最本能的直觉,徐小受知道,此刻之华长灯若要斩自己,甚至不需一剑。
他感受到了浓浓的死亡阴影。
剑鬼三剑之意鬼,修没修到超道化境界,不重要。
华长灯真出剑,攻击绝对是超道化、乃至超超道化级别,本尊来了或才有接他一剑之可能。
尽人稍稍止缓了自己的动作,但没有停止。
是的,就是尽人,本尊徐小受,已经退回去鬼佛界了,抽身事外了。
天杀的本尊……尽人无奈一叹,绝望的对着华长灯说道:
“华剑仙,我有一句遗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华长灯并不是很想让徐小受讲。
作为云山之主,他能感应到异变只是稍缓,而没有停下。
但作为剑道前辈,他愿意听徐小受最后一句话,因为此剑斩出,或许这剑道后生,便将一蹶不振。
“说。”
这才是前辈风范!
本尊,你学一点行不?
尽人长长吸了一口气,双手并成印决,在一瞬以怪诞戏法将多重大道盘捏成苍穹绘卷的模样,并低呼道:
“天机三十六式,大神降术!”
刷!
华长灯望着面前人。
面前徐小受倏然消失不见。
留在他脑海里的,只有那一闪而逝的苍穹绘卷,以及那句如雷音贯耳般让人短暂难以消化得了的“天机三十六式”。
“道穹苍?”
华长灯迟疑喃了一声。
人在圣神大陆,道穹苍面上突然失去了血色,无力软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他表情猛地抽搐,怒声爆吼了一句:
“禽兽哇!”
……
云山圣殿。
众族老围在大殿门外,又开始了辩论。
只是石碑警言在前,加之家主不在,这会儿大家和颜悦色了许多。
然群龙无首,再多的驳斥,似都失去了意义。
没多久,众老只觉索然无味,有人挥挥手不耐烦的说道:
“今日就先到这里吧,等家主处理好了那耗子的事情,我等再议。”
“也好,老夫有些乏了。”
“我也是,那就先回家休息几日再说吧,散了。”
言罢欲散。
众老各施手段,就要离开云山圣殿。
忽而风声一送,所有人齐齐止步,转身望向了石碑前。
那里多了一道身影。
“家主?”
才刚刚离去不久的家主,又回来了?
“那小老鼠解决了?”
“家主辛苦了,到底发生了何事?”
“不麻烦吧,既然家主回来了,要不我等再回大殿之中,商议毋饶帝境分配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