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可说了你能做到,”江风禾已经握了刀,听了臣辞的话此时也知道了夏时的身份,不敢再小看她。难怪在陵阳秘境时,她尽力的一击也只是将她的剑气挡了回去,并没有伤她分毫。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就算境界跌落至元婴,也足够令人忌惮。“是啊,我能做到。”夏时似乎有十足的把握,她这幅样子也让方才还出声嘲讽的两人开始怀疑起来。“如何做到?”江风禾半信半疑开口问。只见夏时素手一指,不容商量道:“救人。”她也有条件。臣辞:“……”额间跳了又跳,医仙有些忍无可忍咬牙道:“我说了,救不了。”她心想,下次还是得把傀儡壳子带上,这一会儿她这话重复两三遍了。“你能救。”夏时肯定道。她确信臣辞能救,只是她不想救。不说晏漓是她师侄,就算是三清任何一个弟子重伤在她面前,她也不能不管。臣辞冷哼:“我若不救呢?”夏时也是一副不救她就不说的模样。两人僵持着,谁也不退让。就这么静了半晌,突然响起一声低吟。岁音连忙看过去,她本以为是陆辞忧醒了,没想到出声的竟然是晏漓。不只是她,其他人看过来时眼中亦有惊讶。在她们眼里,这个人同死人无异,应当不会弄出动静才对。臣辞一个闪身来到晏漓身边,也不在乎她刚刚说了“不救”的话。她的诊断向来不会有错,这还是头一次。并指探过去,原本经脉断绝的人此刻正被一股不明的力量一点点接连起来。重塑经脉,这本该是渡劫过后突破境界才有的事,可怎么会发生在一个将死之人身上。臣辞百思不得其解,她想继续一探究竟,灵力像触手般伸过去,却被正在修补经脉的力量发觉,汹涌如海的一击过去,正中胸口。整个人被击飞出去,好在江风禾反应得快,将人在半空中拦下,两个人一同撞在门上。臣辞低咳了两声,地上便是一滩血。是她大意了。抬手封住周身几处大穴,然后毫不犹豫地给自己下针。江风禾看着她扎的位置一惊,这是在护心脉。待体内翻涌平息下来,臣辞一张脸已经完全没了血色,她饶有兴趣地看着地上的人,唇角勾出一抹笑:“有意思。”复而抬眸看向那边还站着的两人,“她死不了了。”岁音顿时松了口气,笑道:“太好了。”她再一转眸,发现面前没了人,夏时不见了。顺着江风禾和医仙的视线回头,夏时竟也像医仙刚刚那样试图向晏漓体内注入灵力。“别!”医仙挨得那一下可不轻,不然也不会逼得她封穴自救。岁音看得心惊肉跳,走过去想要将人拉起来,夏时却先一步站了起来。夏时搓了搓指尖,食指上缠绕的几缕丝线陡然化开,她低声呢喃:“似乎是……仙力。”仙力?江风禾和臣辞对视一眼,两人心神交汇,江风禾背手在后,无声无息捏了只黑鸟出去。黑鸟展翅高飞,径直撞上上空,而后被一团同它一般的黑雾包裹住,消失不见。“九州上有仙人啊?”岁音好奇地问。夏时:“不知道,没见过。”九州修士只知飞升便能成仙,会有画像留存,亦会在凡尘中塑石像受人香火供奉。可这些年,也没见谁飞升,仙人之说遥不可及,流传下来的仙人画像也都是千年前的飞升大能,九州上想飞升成仙的修士也都大多冀望于这些画像。“这片后院你们随意,别把血腥沾到前面去。”说罢,江风禾带着臣辞离开,背影甚至有些急。夏时和岁音将地上两人放到床上,虽然有些挤,但也能躺下。“先守一夜。”夏时莫名不安。岁音点头,“好。”两人在桌边挨着坐下,剑就搁在手边最近的地方。夜深人静,外面下着雨,一些槽乱混杂的声音格外明显。夏时阖着眼,在某个时刻倏地睁开,手边人脑袋还在一点一点学着小鸡吃米。一道惊雷炸响,闪电随之而至,房间被照得惨白一片。亦照出了门前人的身影。是个女人。她甚至礼貌地抬手敲了敲门。夏时没应声,此时注意力全在门外,没看到一旁的岁音揉了揉眼睛,然后开了嗓:“谁啊?”夏时:“……”门口响起一声轻笑,岁音听到这声音猛地惊醒,瞪大了眼睛看过去。房门轻轻向两边打开,似是被一股极温柔的风吹动,小心地欢迎着来人。明明那门上还附有夏时设下的法阵。“这么黑,也不点灯?”女人声音慵懒轻柔,却是令岁音心底警铃大作。她紧张地盯着门口,慢慢站起了身。随着房间一点点亮堂起来,夏时第一眼看到的是女人深红的眼瞳。走火入魔?不对,这个人意识清醒,理智尚在。余光微动,夏时一把拉住要走过去的岁音。两手交握,平时温热的掌心此时湿冷一片。她在害怕?夏时敏锐地察觉到岁音的情绪,她心底有些不解。下一秒,岁音便挣脱开,两步走到那个陌生女人身边,垂首轻唤:“砚姨。”第62章砚歌抬脚踏入房中, 路过岁音时微微垂眸,目光落在她的右手上。这只手,刚刚被别的女人碰过。脏了。“我以为你会很听话。”她柔声说着, 一边牵起那只手,拿了块干净帕子擦拭。“忘了我的话了吗?”岁音浑身一颤,耳边回荡着女人当初的话:“不许同别人有过分亲密的肢体接触。”“记住我方才所说的, 不然……我就让她死在你面前。”掌心传来一阵刺痛,是砚歌正用力摩擦着那一片皮肤。明明白净光洁,可她仍然觉得有什么污秽沾在上面。“回答。”砚歌抬眸,深红的瞳仁中泛着冷意。岁音一激灵, 连忙低下头,回了她前面的话:“没忘!”手心摩擦得几乎见了血, 砚歌才满意地停了手,指腹轻轻抚摸上去, 以一股极纯净的仙力覆盖。这道仙力并无掩饰,三步之外的夏时看得很清楚, 她原先还以为这个女人是十三鬼域的六位城主的其他几位,又或是……无尽海的那位。可看到仙力时,她顿时推翻先前所有猜测。十三鬼域的人怎么会有仙力。岁音身负仙骨, 这位被她称作“砚姨”的女人亦有仙力在身, 那她是仙人?夏时轻抿着唇,自己都没意识到此时此刻她的脸色有多阴沉。她在一边看了全程,那只她才握过的手掌被人擦了又擦, 岁音竟一句也不曾说什么。砚歌察觉到那道不算友善的视线, 微微侧眸, 暗红的眼对上一双又黑又沉的眸子。她轻笑了声, 问道:“这位是?”岁音怕极了现在的砚歌, 想起她那天的话更是不寒而栗。“只是同行,不熟。”她飞快地回答,害怕夏时先说出口。砚歌轻轻“哦”了一声,尾音拉长,让岁音心里发毛。“不熟?”听到她又问,岁音连连点头,咬定道:“不熟!”那边夏时的脸色像是未洇开的墨,深浓得彻底。她扯了扯唇角,漠声道:“对,不熟。”说罢,她提起桌上茶壶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早已经冷了。“既然不熟,那就不要对我的人拉拉扯扯。”砚歌意有所指。夏时没搭理她。知道这人动身要朝床边走,夏时一把抽出剑拦在她面前,冷脸相视:“你想做什么?”剑尖相对,离喉咙不过二指。岁音一惊,想要过去拦,被夏时一个冷眼瞪得僵住了。浑身血液凝固,心中蓦地生起一股伤感。她的情绪会随着夏时对她的态度发生巨大的改变。即使面上不显,内心却已是翻天覆地般。她眼眶微红,默默放下了抬起的手。砚歌无视那几乎要抵住命门的剑刃,抬眸看着眼前人,抬起脚欲再向前一步——这一步,若是夏时不撤下剑,必定会穿喉而过。可当剑尖真要伤到女人时,夏时感受到了一股推力,令她的手不得向后退。女人一步步逼进,夏时脚后抵着床边,侧脸紧绷着用力。“砚姨。”岁音在后面轻唤了一声。砚歌停了下来,看着夏时轻笑着问:“怎么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