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日常就是和陈霖吵架再和好,偶尔焦虑两人后续发展,但往往最后都以得过且过的态度结束。我摸不清楚陈霖的态度,但他的脑回路从某个节点开始就不能以正常人思维猜测。他应该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分开吧。而我,有时在外看到成双成对其乐融融的场景,难免止不住思考:如果我和陈霖分开也能找到这般心仪的对象吗?也能组建这样的家庭吗?我不知道答案,也从未和他提起,他不会愿意了解我退怯的心。 该怎么和陈霖说这事…… “漾漾,小张正好这几天去你那出差,我特意看过,他住的地方开车到你那只要四十多分钟,你要是不反感就和人家一起吃个饭。” “怎么了?” “你姨妈之前介绍的,又没什么特殊的,哪里需要特意告诉你。”我就知道是姨妈! “现在不是跟你说了。” “小张还没去过s市,你待了这几年,到时候如果有时间就带人家一起玩玩,没时间就吃顿饭嘛。”听起来倒是挺为我着想,但就不应该不知会我一声就应下这事。 “不愿意啊?” “我看小张人也不错,这是个机会嘛,你如果有想法就好好把握。” “那随你,不想去就不去。我看看你哥有没有时间,到时候让你哥陪小张吃个饭,毕竟答应了人家。” “妈!我哥这几天可忙了,根本没有空余时间,前几天我给他打电话,都没时间和我闲聊,你就别打扰他了!”这话张口就来,怎么也不能让他俩碰上面,我好说歹说才让老妈打消这念头。 “陈漾,好久不见,我最近来s市出差,从你家人那了解到你在隔壁区,有时间吃顿便饭吗?” 席间一切正常,就是普通的寒暄,相比过年时的局促,这次要自然很多。倒能感觉到他也刻意回避了一些青春往事,更多集中聊了聊工作生活。从头到尾就是纯粹的老同学久别重逢,吃饭聊聊天。用完餐八点左右,对方打算打车送我回去,我连忙拒绝,表示各自回去就好,见我态度坚持,他也没再说什么,让我到家发消息报声平安。 目前来看,老妈已经和张瑜离对上线了,不知道两人近来聊天频率如何,如果只是偶尔聊几句,那等到下次回家,老妈估计早把这事抛之脑后根本不会提。但以上只是我的期望,并不保证能成为事实,不定因素太多。哪怕老妈和张瑜离断了联系,不在我面前提也不代表不会私下和陈霖提起!老妈根本不知道我和陈霖之间扭曲不可明谈的关系,真的提起也绝不会有顾忌!假如现在不告诉他,到时候老妈提起被陈霖知道,闹一顿估计还是少的,我不希望和他再一次大吵。在这件事上,他一向态度强硬。 亲耳听到类似他的未来全在我的一念之间的话,给我的触动是很难用言语形容的,那一瞬间仿佛我掌握着他未来人生的关键密匙,密匙打开哪扇门,他就朝向哪里生长。理智讲,我应该极度厌倦这样的压力,他不负责任至此,如此轻松地将自己的过往和未来一起剥离,还用着最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动摇了。 年幼时也曾不懂事地问过为什么自己有个哥哥,当时收到的回答是‘这个世界可以多一个人爱漾漾。’陈霖收到的答案亦是如此,只名字变了。我打心底讨厌这样的回答,况且事实并非如此。我和陈霖关系并不融洽,他从不认为有个妹妹是好事,从小到大我都是他口中的麻烦精,娇气包,我的出现让他失去了身为‘独子’的一切优待,或者说这些优待不再为他专属。 我开始从他的身上挑毛病,以便挑除自己天然对他产生的好感:外表极具欺骗性,他是一个性格糟糕的人;私底下对我很冷漠,他是一个变脸怪……后来我有意无意回避和他接触,不再喜欢那些父母赠与的、同他一致的东西,除非必要甚至不想和他说话。因年岁相差几载,除非我主动,两人相交的时光也只在家里。 后来有一段他对我很好的时光,好到我以为自己真正拥有了源自哥哥的好,但没有。我是他和女朋友拉进关系的工具人,是女朋友不愿单独外出时被迫跟从的拖油瓶,是必须装成爱笑的智障听女朋友分享心事再回去一字不漏原文复述的麻烦精。明明我才是他的妹妹,但所有我以为该属于我的关心和迁就都给了其他人,我什么都没有。 我开始不加掩饰展露自己的厌恶,他说的话我都要反驳,他支持的观点我尽数反对,他喜欢的我绝不多看一眼,他嗤之以鼻的定会出现在我的清单……为了和他作对,我干了不少蠢事,乐此不疲。爸妈意识到我的转变,但更多将其归因于青 而他却变了,一切反对或驳斥不再能得到想要的效果,他甚至做到笑着照单全收,然后轻飘飘地抛出一句:不喜欢是因为我喜欢吗?让我气急败坏甚至无地自容。我终于意识到这样的做法荒谬又可笑,看起来更像要不到糖的孩子通过发脾气引起家长注意。我的所有行为好像都是为了得到他的关注,没办法得到积极情感,消极也行,他让我觉得自己可悲。 多好听的借口。 我决定接受注定得不到的东西强求不来的事实。 而他,却能在我面前,以坦然的姿态告知,他蓄谋已久。当时他跪在玄关,我垂眼看着自出生以来从未见过的他的形象,我无动于衷,这并不是我想要的感情,也不是我该触碰的领域。极度反感恐慌之余,竟有一丝一缕刻意忽视下依旧存活的隐秘的想法破土而出,但这不应该! 我同意了。 同意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并不承认我们的关系,依旧将其划分在兄妹这个关系范围内,哪怕两人已做到最后一步。他最开始会因为我的否认难过气愤,后面开始通过各种各样的含蓄或明显的方式告知所有人这个不能说的秘密。包括爸妈在内的人知道我大学时期有过一段恋情,没人知道这段关系并未结束,也没人知道男友是他。我讨厌这种做法,但他辩解并不会影响我们的关系,于是我尝试默认那些不谨慎的做法。 我对他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