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乐瞬间刮目相看。龙君您也太接地气了!
“火抗点高一点”这种纯游戏术语,您怎么用得这么娴熟啊!
您日常也打游戏玩儿吗?不是,您一天到晚,有多长时间是在龙宫里吐纳灵气、调节水脉,有多长时间是在岸上逛啊?
当然吐槽是不能吐的。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提出问题:
“增加火抗不难,我回头让云鲲多吸收一点灵木,再给他刻上一些抗火的符篆和阵法,应该就可以了。
问题是武器……且不说什么武器能打败它的问题,红海那个区域,就不是个能随便动武器的地方啊!”
那地方飞个导弹出来,飞个火箭弹出来,飞个无人机出来……
万众瞩目,天上的卫星,海里的各种船舶,陆地上的探测仪,全都盯着你看。
云鲲这种木质潜水艇,被人看出底细,还活不活了?
总不能一出事儿,就拼命往航母方向跑,指望那只火鸟一头撞在航母上,然后回家看新闻报道“载着3万吨化肥的商船撞击航母”吧?
“唔……这倒也是个问题。”龙君很理解地点点头。他修长的手指在桌上点了几点,忽然回头:
“青离,把我的聚水旗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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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离应声而去。须臾返回,双手捧了一面半尺长的三角旗帜,黑色旗面上聚起一团青云,当中隐隐有云龙现爪。
龙君把旗帜在手里掂了掂,展示给沈乐看:
“一个法子,在云鲲船头插上这面旗帜。旗帜上面有我的气息,对面的小家伙但凡懂点事儿,就不会对云鲲出手。
然后,你们好好和它谈,把内丹还给它也好,大家约个架也好,总之,找个解决问题的方式?”
沈乐尝试着双手去接。木质旗杆,像是兽皮材质的旗面,小小的一只,双手捧住,两条胳膊立刻向下一沉。
沈乐赶紧奋力运功,把热流运到双手,再加上铜片及时震动了一下,才托住旗帜,没有当场出丑。
他咬紧牙关,把旗帜平平放到桌面上,垂下双手,暗地里甩了两下,消解手指上的疼痛:
看来确实是一件很厉害的法宝,聚水,聚水,可以聚集大量水元,克制对方烈火。但是……万一对方不懂事儿怎么办?
您也说它是神鸟的第五、第六代孙子,万一它得到的传承有限,认不出龙君的气息,我们还真打啊?
“其实还有一个法子。”龙君把沈乐为难的脸色看在眼里,也不觉得他多事,悠悠道:
“我把这内丹取出来封印,再把云鲲身上沾染的气息清洗一遍,保证没有残留。
这样,云鲲再走这条路,就不会因为内丹的缘故,被它发现追打了。”
这个好!
这个好!
沈乐连连点头。就连云鲲也哗啦一下,展开三面船帆:
【就这样好了!这枚内丹,就奉献给您,当做您出手的报酬吧!】
“我要这报酬做什么?”
龙君不禁笑了起来。他随手一抓,把石球连着里面的内丹一把抓了出来。
无声无息间,石球裂开,那颗金红色的、形状不定的、喷吐无穷热力的球体,上面掠过点点流光,很快就凝固成一颗灰色的小球。
龙君信手一抛,把小球扔回沈乐手里,再向云鲲一指。瓷盆里蓦然腾起一片水雾,绕着云鲲转了一圈,又悄然消歇。
龙君懒洋洋地拍了拍手:
“好啦,拿去吧。有这个在,小火鸟伤不了你们。”
沈乐捧着小球,捏了捏,又搓了搓。龙君的封印非常……结实,他哪怕赤手拿着,也感觉不到一丁点儿的热量。
这封印值得好好研究一下,不管是为了以后封印别的东西,还是为了打开封印,取出内丹……
“对了,国外也有天地屏障吗?”
他想起这次来的另外一个目的,小心请教。龙君斜睨他一眼:
“怎么?你觉得,绝地天通这种事情,只有我们有?”
沈乐低头不语。龙君长长吐了口气,悠然道:
“人啊,人啊……人想要过得好,就得和神魔分开,就得自己掌握大地上的权力……
不管是用宗教,还是用别的什么,总之,每一个能发展起来的文明,最后,都是走上了这条路……”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沉寂下来,像是在回忆什么、又像是在感叹什么。好一会儿,叮嘱沈乐:
“这些文明断档过的地方,以后你要是过去的话,得多加小心。
前人做过的事情,后人完全不知道,没有人纪念,没有人维护,也没有力量持续供给……”
所以,这些天地屏障,是以人类文明为根基,而不是以某个大洲、某个大洋、某个国家为根基的吗?
沈乐想了一想古埃及文明、古巴比伦文明,甚至古印度文明现在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文明断档,文字失传,就连这片大地上活着的人,都不是曾经的那一支血脉。
它们留下的天地屏障,得碎裂成什么样子,有多少妖魔鬼怪跑出来啊?
只能说,他上次去巴黎的时候,那一大片地方从古希腊到古罗马,再到中世纪、文艺复兴,基本上还算是脉络流传的。
去其他地方,还真得多长一个心眼!
他小心翼翼揣好那颗圆球,心里还在思索,到底是让云鲲直接装核反应堆,还是把这颗内丹也装在上面,好歹当个备用品。
还没想好,龙君又淡定地扔过来一句:
“对了,这内丹你要用的话,得注意一点,里面怨气很重。”
“怨气?”
沈乐一下子坐直了。这个圆球,或者这枚内丹,特事局里的很多人,都表达了羡慕的意思:
想要用它当炼丹的炉火,想要用它当大阵的阵眼,或者干脆,想要把它做成某种灵器的核心。
只要沈乐愿意出让,价钱好谈!法宝,飞剑,灵丹,神符,还有各种各样的功法,只要不是本派的不传之秘,随便选!
可是,按照龙君的说法,这里面怨气很重?那他把这东西卖掉的话,不是坑人吗?
“能请您讲讲,那是怎样的怨气吗?”沈乐一下子认真了起来。是内丹被抢走,离开主人造成的?
还是主人被杀过,被砍过,被折磨过,残留的怨念?
还是……
“不是你想的那样。”龙君轻轻摇头。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眼神幽深,微微一叹:
“上古神鸟……它们是天生地养,它们身上,也集中了当时的先民,所有的想象、敬慕和畏惧……”
东方以农耕为主,先民期待风调雨顺,所以,能够行云布雨的龙君,就是他们供奉的对象;
而那只神鸟,它生在红海岸边,它生在沙漠之中,那么,火焰和沙尘,就是它的威力所在。
那些想象,那些供奉,那些敬仰和恐惧,不是它们力量的基础。
然而,却在某一个层面上,是它们在人世的锚点之一,是它们在人世尽情发挥力量,不会被人世束缚的根基所在。
然而……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东方的文明传承了下来,即便如此,毕方,白泽,肥遗,鸣蛇……
种种上古妖兽,都已经隐入了尘烟,随着绝地天通,随着天地屏障的落下,淡漠在了人们的记忆里;
而那个遥远的半岛上,一个个王朝建立又覆灭,后建立的一神教,清洗了所有的神话传说。
人们几乎,已经想不起来他们曾经尊奉的存在,只有一点点断简残编,保留着微不足道的一痕记忆……
“为什么?”
“为什么……会忘了我……”
“为什么……你们……已经不在乎我了……”
握着内丹,感受着内丹当中的轻微震荡,龙君几乎不用多费心神,就能感知里面的怨气。
曾经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怨恨;曾经的锚点消失以后,再也没有那种心灵的力量,可以形成它在人间的支撑和束缚。
“最近这段时间,你尽量不要到那边去了。”龙君屈起指尖,叩了叩瓷盆边缘,轻声叮嘱云鲲:
“耐心等待一两年,看看那边的动静。那个火鸟失去了内丹,不会善罢甘休,肯定要闹,就看谁先撞上它了。”
云鲲在瓷盆里连连点动船首。沈乐却不禁皱眉:
红海那片地方闹起来……我们国家虽然没有航母编队在那边,也有军舰执行护航任务啊!
更不用说,运载我国货物的商船有那么多……火鸟不管不顾,拼命折腾的话,哪怕按概率,我们都会倒大霉的!
“有什么办法安抚它吗?”
他把圆球放回桌上,按桌起身,轻轻地向龙君欠身一礼:
“去和它谈谈,让它收回内丹,可以让它不闹吗?——那里天地屏障碎裂,会有其他的妖兽,和它一样冲出来,到处作乱吗?”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