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河退避三尺之时,傀儡奇械臂上的两排炮口已然蓄势待发,再度向江河轰炸而去。
而对方的灵气,似是无法再支撑迅速防御,致使那金钟虚影显现地要迟缓一瞬。
但显然他以预料到了这般境遇,眼见无形炮火就要波及他的眼角,徘徊在他臂膀胸膛之上的喷火蛊,立时向前方吐出殷红的烈火,欲要延缓那炮火的威势。
火光霎时涌现在甬道之中,喷发的火焰被无形的炮弹轰地火花四溅,不免掀动起徘徊的烟尘,拍打起滚滚蔓延的热浪,爆裂之声更是此起彼伏。
隐约间,公输平还瞧见烟火之中屡有金光闪烁。
只是如此一来不免遮蔽了公输平的视线,公输平一时有些犹豫,是趁此机会抽身出去,寻来嗔坛主。
还是趁病要命,干脆在这里解决了对方为妙。
但回想起自己去寻上嗔坛主的目的,似乎本就是要拿下‘阮青’,若是自己先行抽身,给了这阮青喘息的机会,让他逃了去,岂不是因小失大
先前僵持之际才有的抽身打算,如今占尽优势反而逃了,怕不是要一辈子挂在耻辱柱上。
公输平心中霎时有了断论,驱动着傀儡便要冲入烟尘当中。
但他也十分清楚,对方刻意遮蔽视线,除了拖延时间之外,定是想要在烟尘之中布局。
未避免阴沟翻船,公输平不愿就此停下攻势,操纵机甲开始如陀螺般旋转行进,两柄锯齿挥出的罡风呼啸如刀,剐蹭在甬道两侧的墙壁上激起道道裂痕。
刀风之下,弥散的烟尘也要被挥之一空,端坐在傀儡之上的公输平,终于能在行进间看清江河的身影。
他当即心中大定:
“阮青!你死到临头了!”
眼见对方浑身是血,公输平就明白方才那一轮炮轰是结结实实轰在了对方身上。
也不知是来不及抵挡,还是招架不住那不曾完全拦截下的余波,此时江河已然半跪在地板上,不住喘着粗气。
鲜血自他浑身的伤口滴落在地面,将脚下染红一片,似乎方才一轮攻势将他的力气也消磨殆尽,也唯有借助手中那时隐时现的金光长剑,他才有了支点,不至于全然倒在地上。
他身旁漂浮起数道灵动的金光,再度向着傀儡穿刺而去。
却又无一例外地被那坚硬的外甲撞地支离破碎。
这般小动作,在阮青眼中便与负隅顽抗无异。
可纵使如此,阮青仍然不敢放松警惕。
他唯恐对方这模样是故意为之,便只大笑一声,操纵傀儡站在原地,再度以炮口对准看似虚弱的江河——
他若真是已然乏力,无需自己近身斩杀,单单下一轮炮火便能将他轰杀在此。
他若是示敌以弱,下一轮炮火也能够试探出来,自己与之相隔甚远,给不了他趁势反击的机会。
小心驶得万年船。
公输平数百年的人生中,虽大多时间居于平天舟中,与人斗法次数屈指可数。
但百年的阅历,也让他见识过太多阴沟翻船的局面。
他并不痴傻,所以从不冒险,往往只会选择相对保守的方案,这样哪怕不易拿下对方,却也能称得上战无不胜。
不保守,他估摸也活不到如今这个时候。
而两排炮口已然精准的对准那大喘粗气的江河。
眼见对方有心无力地做出抵挡架势,公输平已经懒得猜测他到底有没有暗中使诈。
无形的炮火已然在这短暂的喘息之中积蓄完毕——
“阮青,你可以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