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捏在江河脖颈的手霎时间松开,江河的肩头忽然被一缕长鬃重击,整个人跟着一同栽倒在地。
但脖颈的力道消失了,这得以让他大口呼吸起空气。
哪怕四周稍有腐臭味,江河也甘之如饴。
只是,还不等他睁开眼睛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被何物所救下之时,耳边却已经响起苍老而熟悉的呵斥: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是青玄子!
江河呼吸之间,分辨出来人,只可惜他现在根本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边咳嗽边呼吸着,不然还能恶人先告状
孙二才的脑门虽然伤得不轻,但听到那熟悉的呵斥声,也不管眼前是否看得清,扯着尖细的嗓门,大喊道:
“师父!大师兄要杀我!”
完蛋。
江河如坠深窟。
自己修为已失,而今又蓄意残害同门,饶是青玄子暂且稳定住了局面,估计也难逃一死了。
还是不够心狠啊……
江河叹气一声。
倘若先前站在门前暴起偷袭,而今未尝不可能是另外一番局面。
但虽成败局,江河却也没感到有多后悔。
也许,自己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吧?
不到万不得已之时,都还会想着保留些许人性,哪怕这反而会害了自己。
只是虽不后悔,还是会觉得有些惋惜啊……
上辈子明明就要拥抱美好的未来,却因为意外不甘而死。
这辈子想好好活着,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终究成了这副局面。
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重开了……
站在荒坟一旁的青玄子,脚边还有一长形包裹,看着有一人长。
他紧紧盯着因相互搏斗而两败俱伤的弟子,眉头紧皱着。
手上拂尘的麈尾泛黄,奇异的延伸增长,分自两端,卷起了瘫倒在地上的二人。
二人被紧紧箍住,双脚离地,虚弱地浮在青玄子的面前。
江河的气息还没平复,但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卷起,便缓缓睁开双眼瞧瞧情况。
却见青玄子看向自己的目光尤为深邃。
看nm看。
要不是自己现在总咳嗽,没法开口,说什么也要在临死前骂死你这个老比登。
知晓自己命不久矣,江河自然也没先前一般拘谨了。
“发生什么事了?”
青玄子问道。
他方才虽是在呵斥,但如今看他表情,似乎并没怎么放在心上。
也许这两个弟子的性命,于他而言根本没那么重要。
江河感觉他是在问自己,但自己根本没法回答。
而孙二才已在一旁大声控诉起来:
“师父,就在半夜,我勤恳修行之时,察觉大师兄在房门前踌躇不已,便猜测他应是想趁夜间无人偷偷溜走,这才一路尾随他,果真发现他想沿后山小路悄悄下山!我本想劝师兄放下红尘,一心向道,也别辜负了师父您的厚望,但师兄非但不听劝告,反而暴起伤人,我差点就死在他的手下!”
孙二才当然是怎么对他有利怎么说。
反正江河现在连呼吸都困难,偷偷溜到后山亦是真,哪怕自己添油加醋一些,也根本无伤大雅。
他如今才算明白,江河为何夜里偷偷拼命修行了。
原来是跌境了!
怪不得如此努力呢,原来是害怕跌境后,被我要去了大师兄之位。
想到此,孙二才便不由得意起来。
趁着江河莫名跌境,自己再添把柴火,说不定能直接送江河出观还俗,那这大师兄之位,便可高枕无忧了。
在他看来,跌境兴许江河还能留在山上,但倘若瞒报他是‘下山’,那江河一定会自行还俗去。
此时的孙二才,一心想着赶江河下山,压根也没想过江河为何会跑到后山修行。
青玄子听着孙二才的控诉,并未立即表态。
他只是缓缓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目光又重新落回在了气息不稳的江河身上,意味不明。
江河被青玄子这般盯着,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看nm看,要动手就直接动手,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如今自己境界归零,绝不可能比孙二才有价值,他已经能预料到自己的结局了。
可青玄子却道:
“明河,明才所言,是否属实?”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