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将将二十岁,正当年少,相貌也还说得过去,晚晚不可能不喜欢她。尘晚浑然不觉宋卿卿心里那点弯弯绕绕,只“嗯”了一声,对宋卿卿道:“很好看。”宋卿卿当下就眉头一抽:“……?”尘晚看着异常反态的阿淑,对宋卿卿继续道:“她令我想起了一桩旧案。”“什么?”尘晚的声音又冷又幽,最适合在夜里将鬼故事了,她对宋卿卿说了一桩前朝旧案。说是先帝时期,有位臣子的妻子先天有碍,看遍名医只说乃是心病,需心宽才可痊愈,而其夫也谨遵医嘱,不敢让妻子过多劳累,这样相安无事了多年,直到那位臣子因为一桩凶杀旧案被牵连,落了狱。一时之间门庭败落,遣散众仆。“而没过多久,臣子家中便出了命案。”尘晚道,“他的三子一女,全部被杀。”“作案手法很熟练老道,将人分尸抛弃于荒野,是其妻报的案。”宋卿卿:“仇杀?”说完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若是仇杀那尘晚也不必将其与此案联系在一起。“不是。”尘晚道,“是其妻所杀。”宋卿卿一时难免有些愣住:“是妻子所杀?”她不解:“为何如此?”好端端的,为何要对自己的子女下杀手呢?“因为妻有疯病,而每每犯病之时便如同换了一个人,与之原本的生活习惯完全不同,说话方式也不一样,甚至还为自己取了一新名,且力大无穷。但醒来后不知自己做过什么,平白丢了一整段的记忆。”“她另外一个自己,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恶人,眼中无亲无子,亦无女,只有杀人的快乐。”尘晚幽幽道:“她享受杀人所带来的快乐,夜深人静之时另一个自己便会出来,杀了她的孩子,然后躲在暗处看着她因子女被杀后所表露出来的痛苦。”宋卿卿兴趣甚浓,“哦?世上竟有此等事?”尘晚继续道:“确实是举世罕见,后来医者分析这大抵是与其年少时的境遇有关:那臣子之妻年少时曾在与自己兄长外出,被人绑架,兄长被人分尸刨膛开肚,而她则被迫亲眼看见自己兄长被杀害,后来被救出之后便一直高烧不退,醒后便有了疯病。但其母家并未将其走漏风声,是以,才与了那臣子有了后来的事。”都是年少时突经大变,也都曾高烧不退,醒来后更是都得了疯病。宋卿卿有点明白了,“这…好像与阿淑的情况有些相同?”尘晚没有回答,只看着阿淑,目光中有了一丝丝怀念的意味,说了旁的事:“当时那臣子之案闹得声势浩大,连环凶杀案,民间人心惶惶,且刑部久攻不下,最后甚至大理寺的人也参与了进来,仍数月不破,险些便成了悬案。”甚至连她这样的被受冷落多年的人也被卷了进去,因为当年的天子说,他愿意给她一个机会来证明自己。证明她有能力出入朝堂。“那最后是怎么破的呢?”宋卿卿听到这儿也起了好奇心,问。听上去这个案子甚为复杂,且牵连甚广的样子。“…后来,此案被公主府中的一位少女幕僚所破。”尘晚的声音低了下去,轻声道,“也是我的一位故人。”哪怕已然过去了多年,尘晚也记得当时那人意气风发地非要掺合进去时说的话,她说什么案子连刑部和大理寺都搞不定?那我势必得掺合掺合,让皇帝老儿知道什么叫作少年天资,巾帼总胜须眉。说完不待她反应,自个便是笑了起来。她本是天生的温婉样,谁见了都得道她一声好脾气,可世人不知道的是那人骨子里却极为放肆,是个不可多得的纨绔。十来岁的时候因为她受人排挤奚落,单枪匹马地去怒砸了尚书令家庶子所开的书局,事后丢了一句“此事当是我宋晚一人所为,若你家主人不服气,可与我递战书,我自当应约。”她是京中最明亮的一颗新星,家势好,人品好,又聪明。旁人头悬梁,锥刺股,考到及冠才堪堪中了举,而她轻轻松松十三岁便拿了个解元回来,打了那些张口闭口便是女子不如男的老顽固的脸。尘晚尤记得自己当时劝那人不要过分高调时对方的答话:“为何不能高调?朝堂上那些个大老爷整日里吃饱了饭没事做,天天就盯着皇帝早年颁布的律法闹个没完,皇帝那么古板的人都下了令可以让女子科考了,怎么就那些个大臣还在闹着不许女子读书啊?”那人拍了拍她的肩,笑:“我爹不让我继续考了,说什么我得个解元便可以了,再得个会元与状元回去他老人家遭不住,哪有武将家里出个文曲星的道理。可我实在是好无聊,正巧这案子那些大老爷不是破不了吗?软软,我这就去掺合一脚,把这事闹得大一点,皇帝老儿对你太刻薄了,待我捅破了这天,我给你讨个名分回来,到时候就说我是你府上幕僚,我看谁敢小瞧了你。”说完便潇洒一走,而事后她也真捅破了天,将那案子闹得轰轰烈烈,卷出多年前的旧案,当真是为她正了名。可如果有的选,尘晚并不想那人为她如此出风头。因为自那以后,她们便都身不由己了起来。宋卿卿把故事听到这,便也笑道:“既然是晚晚故人,又有如此天资,那待来日回京之后我定要见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