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系统骄傲哼了一声,话锋一转埋汰她:【可惜你盘算要落空咯。】【也不一定,又不是没有例外。】*意外发生在周三。谢韶筠当天正给客户做大满背腾蛇。她一双白嫩小手握着纹身枪,在客户宽阔的后背上,画腾蛇,玄青色的。场面别提有多违和,早上一堆徒弟围在旁边观摩。朱思成给她打第一遍电话,谢韶筠正教徒弟走线,没有接。中午第二通电话过来,手里的大满背进度只把头描好线,左右手都被占满了,仍旧没空接电话。半小时后,电话铃声再次响起。“谢老师,不然我帮您举着。”客户看不下去了,提醒她。谢韶筠说可别,动来动去,耽误她功夫。“铃声一直响呐,肯定有要紧事情,万一是家里人找你急事。”谢韶筠眼皮都没有抬一个,不上心道:“哪里还有家里人,都断绝关系了,今天把手机打穿,都不我事。”她把这狠话撂下来,客户识相的没有再开口。结果一分钟后,撂狠话的谢韶筠,当着人客户面,神色如常出尔反尔了。她一点社会姐风范都没有,转头把达美叫进来。“帮我戴一副耳机。”达美翻出耳机给谢韶筠戴好,随后坐到谢韶筠身边,同客户挤眉弄眼,埋汰谢韶筠。“谢老师这人很难评吧,不是我说,她这个人处处都是毛病,也没什么优点,非要找一个,反水特别快。张口闭口断情绝爱,无情无义,嘴巴里统统没有好话,但人反水快啊,拉个粑粑都没办法顺畅,直接给人憋回去。”谢韶筠难以容忍踹了达美一脚,示意她文明一点。耳机都掩盖不了其低俗发言。达美也不反驳,逗乐的笑着与旁边客户继续侃。电话接通,朱思成说:“小谢。”谢韶筠嗯声:“我在。”“就是和你说一声。”朱思成说:“我要二次坐牢了。”手指陡然顿住,大概是纹身枪停留久了,客户哀嚎出声:“疼疼疼……轻一点欸,祖宗。”放下纹身枪,谢韶筠叫客户先休息几分钟,拉开纹身椅,站起身。她走到工作室外面讲电话。朱思成一开始没吭声,后面对着话筒抽噎。谢韶筠也没有去催他,旁边有家便利店,谢韶筠走进去,跟店员买了一盒关东煮,捧着热乎乎的纸杯坐到台阶上,慢条斯理的吃蘑菇。蘑菇吃完,又拿了鱼豆腐,直到竹签上还剩一小块时。电话线里几欲啜泣的抽噎声停止了,朱思成告诉谢韶筠,他犯罪了。“我只是轻轻踹了她一脚。”朱思成捂住脸,声音藏手指里面,闷堵的憋屈感。谢韶筠问:“下狠劲儿了?”“没有。”“那你担心什么,轻伤并不构成坐牢条件。”“这一脚把她踹昏迷了。”朱思成这辈子遇见简晴,也许注定会倒大霉。他一脚不重,也掌握分寸了,但简晴因为流产,肾脏已经被细菌感染,再加上他这一脚,把简晴仅仅只剩一颗的脆弱肾脏再次踢裂了。一个人的肾脏只有两颗,赶巧,朱思成踢爆了简晴整整两颗肾脏。这一回比上次要致命,如果简晴在三天之内找不到□□换肾,便活不下去。朱思成赶到医院为简晴做肾脏配型,然而不成功。他已经没有希望从这件事情里脱身了。他说话断续,交代后事般,对谢韶筠说,欠她的两百五十万,或许要推到几年后还她。很欢迎她去他家里玩,他母亲和老婆都很喜欢谢韶筠。他说:“你嫂子刚怀孕,孩子明年出生,我肯定不能在身边。”“你是高材生,生产那天帮我们孩子取个名字呗,五行缺水,你就加水——我不懂这个,都你说了算。”朱思成絮絮叨叨的说,谢韶筠沉默的听,等他把话全部说完了。纸杯内最后一份关东煮也吃完了,谢韶筠从台阶站起来,拍拍灰尘:“成哥,你想当人渣吗,媳妇怀孕你不到身边伺候,孩子以后会指着你脊梁骨骂,这才多大点事。”“孩子的名字还是留着亲爹自己取吧。”谢韶筠挂断电话,问系统:【你上回说简晴出事有两个月时间。】系统表示这个问题它也不清楚,大概因为谢韶筠这根纽带断裂后,两位主CP之间一直没有感情进度。池漪忙于工作,简晴忙于工作,感情进度一直处于冰冻期,所以剧情提前,给两人创造在一起的机会。【这回不关我事。】系统不情不愿嗯声:【世界规则可变性是总部最近一直研究的课题。近十年来,主CP受外界电磁波干扰,互不来电的事故,已经出现过好几例。尽管这样,对于快穿者来说,你们的任务是固定的,你只要任务完成,其余的事情不归你管了。关于这个世界女主TP崩剧情出现的bug,后续由世界规则会自洽因果。】谢韶筠哦一声。没有问这个因果自洽是什么意思,她把纸杯丢到垃圾桶,转头回工作室继续工作。这一单做到深夜0点,客户哈切连天建议谢韶筠要不要推到明天。“这可太遭罪了。”“是我遭罪还是你遭罪?。”“就是心疼你呀,要不今天休息吧?明天我再来。”客户说。谢韶筠眯着眼,叫客户别动:“不了,明天不一定有时间。”“后天也没有。。”“以后可能也没有以后。别人续接你这皮,我有点不太放心。”这话把客户弄紧张了,他开玩笑说:“钱都交了,还准备叫别人给我做。谢老师,你连契约精神都无了。”谢韶筠当时正撕塑料薄膜,她专注等待皮干,一缕头发搭在脸侧削尖的下巴上。客户听见她没个正形说:“所以,我这不是连夜给你做,生死有命的事情,万一明天我就死了,你找谁去?”*周四下了一场十年来,南城最大的暴雨。早上空气潮湿,医院地面打滑,护士推着简晴做透析时,简晴再次摔跤。然后这一摔,被医生直接送进了ICU。谢光旗把电话打给谢韶筠时,她正睡觉,一副大满背耗光了人的精气神。谢光旗的声音像油锅里炸出来的几个跳蚤,滋啦啦叫谢韶筠脑袋疼,其实也没听他具体说什么。谢韶筠把手机放到一边,等他说完了。回:“知道了。”其实谢光旗说的话,谢韶筠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囫囵在床上睡到九点,手机里有十来个谢光旗、冯晓庆催命的未接电话,谢韶筠没有回过去。刷牙洗脸,站在镜子前,谢韶筠捧了水拍在脸上,水珠顺着纤细的脖颈往下滑,谢韶筠惊诧的发现自己的锁骨尖锐的像个倒挂金钩的冰锥,能挂住一个浅洼的水了,摸上去把她手被割疼了。所以她挑选衣服时,找了件高领线衫套上,衣柜内紧身皮裤皮裙,谢韶筠一件也没拿,毛呢及脚踝的A字长裙,把筷子一样的长腿掩盖住。末了,谢韶筠仍旧有些不满意,下巴尖刻,人形瘦脱相了,所以她把脑后一头自然卷的长发放下来。这样一打扮,不见流气,颇有港风美人的明艳。*谢韶筠坐地铁慢悠悠晃到医院的这一路,被陌生人搭讪三次。都是女生,可能她这人天生容易被姬达发现,从小到大,她喜欢女孩子,女孩子也喜欢她。好几个很可爱的小女生问她要联系方式。谢韶筠想了想,把池漪电话号给她们了。抵达医院后,谢韶筠没有去家属等候区见谢光旗冯慈念。而是托客户关系,走医生员工通道,到ICU同简晴见了一面。简晴是危重病人,肾脏破裂后,身体无法自主排尿,于是长长管子接在她身体各个部位。谢韶筠过去时,简晴正在透析,过程谢韶筠没有体会过,但从简晴脸上能看出难忍的疼痛与虚弱。其实谢韶筠是想,好好跟她说话的,因为简晴的确看上去像个十分可怜、无助、虚弱的病人。甚至有一刹那,谢韶筠想跟自己和解,要不就算了,简晴也挺惨的。她匿名把肾脏捐献给她,就当给自己积阴德,做好事独自找个地方安静死掉,毕竟人死后,她什么痛苦都没有,而活着的人却会持续的阵痛。但真正与简晴见了面,聊了几句话后,谢韶筠什么同情心都没有了。简晴大概没想到谢韶筠会看她,她虚弱的撑着身体要坐起来,然而很快,像颗小趴菜似的摔了下去,谢韶筠没有去扶她。所以简晴唇角一点笑容消失了,大概生病的人都会被“恶劣”、“娇气”、“我都这样了你都不心疼我”等诸多负面情绪影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