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凌青挂了电话后,办公室里一时陷入了死寂。 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一动不动,只是垂着眼看着黑屏的手机,甚至仿佛没有呼吸,只是一尊冰塑的雕像。 “……没有啊。”温蒂看了眼窗外。 他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潮湿的额发下,眼眸深不见底,水流顺着脸颊和下颌滑落。 是他站在更衣室外面,听见服装店的店员议论她身上到处都是疤痕。 是她刚到他家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把所有的东西装在塑料袋里,随时准备离开。 …… 洗手台前的镜面裂开了,男人双臂撑着台面,指缝里的血缓慢渗下。 傅应呈抬手,掌心捂着脸,鲜血混着水珠一起滚落。 苏凌青脑子嗡的一声,连杀人这种话都说,他感觉傅应呈真要疯了: “没那么多时间,”傅应呈低低地说,“她过敏了,不清楚能撑多久,我需要急性过敏药,一支医疗团队,还有救护车,跟警方一起,第一时间到现场。” 苏凌青看着他的脸,突然喉咙有些哽咽。 “别抖了,”苏凌青用力按了按他的肩膀,苍白地安慰,“……傅应呈,别抖了。” 季国梁像是东躲西藏的老鼠一样,把房门反锁,关上了灯,所有的窗户都拉上了窗帘,生怕露出一点光。 她开始发烧了,心跳快得惊人,但和之前每一次过敏一样,脑子依然清醒,像浸泡在滚烫的水里,身体却很冷,一直在发抖。 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的,怎么就这样被拽回去了呢。 是不是她这辈子,不可以那么幸福。 是不是她,又一次地,让傅应呈感到痛苦了。 明明发誓要对他好一点的。 难道傅应呈上辈子欠了她的,这辈子就活该一直、一直被她伤害。 他会不会变成一个更快乐、更幸福的人,再也不用吃药,再也不会睡不着,再也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再也不会失去什么。 如果她死了,傅应呈会怎么样。 女孩虚弱地睁开眼,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她想起傅应呈误以为她出了车祸,赶到医院时,嗓音有种麻木的平静,一次又一次问医生:“太平间在哪?” 再一次地。 鼻尖涌起剧烈的酸楚,女孩用最后的力气撑起自己的身体,手指探进喉咙,尽量不发出声音地,把胃里仅剩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凌晨五点,季国梁藏匿的地址被缩小在繁华大道居民楼小区,季国梁在该小区没有房产,也没有租房,有撬锁后非法侵入他人住宅的可能,具体的楼栋门牌则需要进一步的排查。 凌晨五点四十,救护车在隔着一条街的地方待命。 苏凌青丢了烟,欲言又止,想劝他回去,把这里交给警察,但知道自己劝不动,叹了口气:“吃包子吗,我给你买俩包子。” “吃点东西看起来自然点儿,”苏凌青站起身,“我再给你买杯豆浆。” 就隻说了。 傅应呈背对着他,站在小卖部门口,手指僵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