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说话，顺着人潮一前一后下楼，楼梯嘈杂黑暗，不断有同学卷着热风跑着超过他们。 到了一楼，一直默不作声跟着的江柏星追上了一步，像是鼓起了勇气：“姐姐，你能不能不要生气了。” 江柏星轻轻拉住她的袖子：“那为什么躲着我？” 她往人少的角落走过去。 却只见面前的女孩慢慢吐了口气，垂下眼，闷闷道：“对不起。” 江柏星瞳孔一缩，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想到江柏星还在那么多人面前吹过她的成绩，季凡灵感觉更抬不起头了。 他张了张嘴，这回眼眶是真红了，哑声道：“那又怎样，就为了这个你跟我道歉？什么要跟我道歉？” 江柏星语速很急，好像组织不好语言一样：“姐姐，你，你救了我的命，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你跟我道歉，我我我我……”少年的狗狗眼腾的一下急红一圈。 江柏星吸了吸鼻子，手忙脚乱地摸裤子口袋找纸：“没有……” 她本来就怕别人哭，从前有周穗那个哭包就够可怕的了，现在要她看一个比她还高一个头的大男生哭，简直可怕极了。 江柏星深吸了两口气，低声道：“没有你，就不会有我的任何成绩。” “况且，成绩不好怎么了？” 季凡灵听了一整天课已经听吐了，但怕拒绝他他又要哭，隻好从包里掏出卷子，江柏星果然敛起情绪，认真起来：“你不会的是哪一题？” 季凡灵随便指了一题填空题，江柏星立刻拉开书包，就着旁边的木桌，掏了隻笔出来跟她讲。 等他叭叭叭讲了一通，抬头看季凡灵，才突然发现她近在咫尺。 女孩单手撑在桌上，歪着头还在看题。 睫毛困惑地垂着，投下一小片柔软的影子。 季凡灵收回视线，不屑地呵了声：“当然，原来这么简单。” 季凡灵本来就是为了哄小孩才听他讲的，自然没什么意见，还是走在他前面。 他从来没有发现季凡灵其实是个很纤瘦的女生，甚至看起来有点病恹恹的，是需要保护的类型。 她是恩人，她是姐姐，她是完美的。 在他刚才一仰头，猛地看清她近在咫尺的眼睛的时候。 神坛塌了。 她不是完美的。 ——但是在那辆失控的车撞过来的时候，她挡在了他面前。 学生群四散开，季凡灵习惯性地左右张望着找迈巴赫，过了会才注意到树下打着双闪的深色库里南。 “加班顺路。”男人淡淡道。 季凡灵坐在副驾驶，扣上安全带，扭头，奇怪地看了江柏星一眼。 季凡灵嗯了声：“早点回。” 这还是江柏星第一次看到他没有大声地喊傅先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