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指尖敲了敲桌面，身体往后靠，漆黑的眼紧盯着她。 季凡灵一愣，下意识想反驳谁攒钱交学费了。 脑子突然闪回十年前的那个大课间，她拎着装了钱的黑塑料袋，走进年级办公室，和傅应呈擦肩而过，走到老唐面前。 她把塑料袋里的钱倒在桌上，对老唐说，“你点一下。” 他听见了？ 季凡灵的血液腾的一下衝上脑门，有种秘密被人戳破的羞恼：“那是因为老唐自作主张帮我交了！他如果不帮我交，我哪用得着还钱？我本来就不想上学！” 傅应呈冷冷道，“和唐老师一样，学费我也替你交了。” 她早就不是当年连二十块钱都要从季国良口袋里偷的自己。 她出得起。 男人意义不明地冷笑了声，拉开抽屉，抽出一迭苏凌青今早才给他报销的发票，丢到她面前。 …… 傅应呈额前的青筋突地跳了下，眼神冷极了。 胆子也是越来越肥。 傅应呈忍了半天，还是冷声开口：“我看你也没聪明到哪去。” 季凡灵拎着手里的一迭发票，“你你你，怎么能，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来什么东西。 “这怎么退？” 季凡灵说完，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口。 钱主管：“……”是还挺有礼貌的。 她似乎把傅总的下属们都当需要尊敬的大人。 隻把傅总当同龄人。 她万万想不到，傅应呈会为了让她上学花那么多钱。 或许是因为……傅应呈本来就非常看重上学这件事。 人家思想境界跟她不一样。 但季凡灵听到花了这么多钱，隻觉得快要，喘不过来气。 万一她学得很烂呢？ 万一她他妈的考了个倒数第一回来，傅应呈会怎么想？ 季凡灵坐在柜台里面，刷着手机，心思全乱，无意识地咬着自己的指节。 “温蒂姐，下午好，耽误你时间了，不好意思。” “考完了，今天早上出成绩。” “这是我各科的成绩单，还有这张，是我这学期每次月考的成绩汇总。” 过了十几秒，那个男生像是极为犹豫似的地开口：“那个，请问，傅先生今天也不在吗？” 果然，咖啡店前的太阳伞下，咖啡店外圆桌旁的两人，一个是温秘，一个是江柏星。 “哦……”少年声音遗憾。 温蒂移开一点视线，错开少年热切的眼神，“所以才让我每学期看你的成绩……我都会跟他汇报的。” 江柏星还是太不了解傅应呈。 如果温蒂真跟傅应呈汇报成绩，绝对会被啧一声，然后不耐烦地打断：“他自己的成绩，跟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