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凡灵被她哭得脑袋疼,像机器人一样僵硬地拍了拍她的背:“我其实早就好了,是傅应呈死活不让我出院……” 季凡灵麻木地看着不远处的傅应呈,眼神介于“这就是为什么说我变成了周穗”和“我哭起来不会也是这样的吧?”之间。 他和周穗差不多同时听到了消息,人还在q大,连夜请假买票,坐了一整晚的火车回北宛看她。 季凡灵没想到他居然真跑回来看她,“想看我打个视频不就行了?” 江柏星在傅应呈的注视中,扒在她床边,眼眶泛红地哽咽,“你一定要平安一辈子才行,如果真要死,也该轮到我去死了吧。” 季凡灵被他孩子气的话说得浑身发毛,仓促移开视线,硬邦邦道:“行了,别再说什么死啊死啊的,盼着点好吧。” 隔天下午放学后,三个室友还拎着水果跑到病房里来看她。 谭淑雅敲了敲门,率先进入病房:“学霸我们来看你了……额。”她看见傅应呈,发出了胃被锤了一拳的声音,站在门口不进来。 雁桃莫名其妙地从两人身后探头:“怎么了?……我天。” 季凡灵:“怎么了?”她顺着他们的视线看了眼傅应呈,“不用管他。” “傅应呈,”季凡灵干巴巴地介绍,“我……我男朋友。” 雁桃:“姐夫好。” 傅应呈冲她们微微颔首,不动声色地压了压唇角。 然而越简单的衣服越衬身材,男人宽肩长腿,坐姿挺拔中带着几分随意,衣裤量身剪裁,连细节处的褶皱都一丝不苟。 三个平时话又多又密的女生,在他的气场里,说起话来声音都小小的:“学霸你身体还好吧?受伤了吗?” “那你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怎么竟然会有人绑架你,”何洁气恼道,“是上次奶茶店遇到的那个冒充你爸的男人吗?” 原本旁边还在看文件的男人突然投来了视线,漆黑的眸光情绪不明。 三个室友离开以后,病房里果然一瞬间冷了下来,安静得让人头皮发麻。 季凡灵:“就一个月前……” “他什么都没干成,”季凡灵干巴巴道,“况且,跟你说了你又能怎么样,24小时跟着我,还是派人把他打死?”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季凡灵也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 “也没想到他会下毒。”季凡灵心虚地垂下眼。 又坏又烂的混账,和穷凶极恶的罪犯,之间其实隔着一道鸿沟。 “我没有说我能做什么,”傅应呈嗓音很凉,“我只是觉得你该跟我说。” “……是因为觉得这是你的事情,跟我无关吗?”傅应呈脸上没什么情绪,没有发火,语气很平。 傅应呈掏出手机,淡淡道:“接个电话。”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苏凌青在电话里说:“情况有点变化,季国梁那边一直申诉说季凡灵是他女儿,是真的吗?” “你也知道,季凡灵的身份是我办的,不出事还好,出事经不起细查,” 沉默了一会,傅应呈冷冷道:“季国梁现在就算判,是不是也最多就二十年。” “区区二十年,出来时他还活着,未免太便宜他了。” “给他指条明路吧,” 下午,看守所里,牢房的门突然被打开。 那人一言不发,把他带出牢房,领进一个密闭的房间。 “……律师,”季国梁坐了下来,脸上的伤才刚刚结痂,因为牙齿掉了,说话都吐字不清,“你要帮我啊,我是冤枉的,我根本就没有犯法!” “二十年?!怎么会这么多?我一分钱也没拿到啊!” “可惜,从身份资料显示,你不可能是她的父亲,” “不不不不,”季国梁笃定道,“就是她,就是季凡灵,她活了,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活的,而且她没变,我不可能认错的。”承担刑事责任,也不需要坐牢吗?” “你一直坚称她是你死去的女儿,这很好,”张律师暗示,“如果能多提提江婉,就更好了。” 张律师站起身,意有所指道:“该怎么做,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晚上,季凡灵把室友发给她的ppt都看完了。 她在床上噼里啪啦写论文,傅应呈就坐在不远处的桌上敲键盘。 还在生气。 季凡灵住院了四天,他就在线办公了四天,除非急事,几乎都没有离开过医院,会都不怎么开。 但傅应呈一直跟她睡同一张床,还一定要抱着她睡,每次半夜季凡灵翻个身,迷迷糊糊都会感觉傅应呈搂着她的腰,把她往怀里捞。 今晚,季凡灵本以为他不会跟她睡一张床了,没想到傅应呈还是躺了上来,闭着眼不说话。 季凡灵歪头看了他一会,目光划过他紧绷的下颌线,莫名觉得有点好笑:“我下次跟你说,行吗?” “……我想过跟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