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傅应呈的目光，女人不解但还是露出笑容。 霍思明赶紧介绍，“她是老北宛人，这次就陪我一起过来了。” 霍思明觉得她这话有点不太礼貌，使了个眼色：“傅总呀，傅应呈傅总，我在家提过很多次了……”又陪笑到，“哈哈我爱人不记事。” 女人的目光从犹豫到惊愕，再变为一种更复杂的笑容，“你、你都长……这么大了?” 霍思明：“?” 霍思明如遭雷击，哑了很久，才意识到眼前这位北宛最为炽手可热的权贵，年轻的可以做他老婆的儿子。 他知道杨姝曾结过一次婚，也知道她和前夫还有个儿子，可从来没有具体问过。 “傅应呈，”杨姝上前一步，好像忍不住想要凑近一样，双手扶上他的手肘，“妈妈看到你现在过得这么好，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苏凌青反应过来，见机行事道，“让他们母子说说话。” …… 她看见傅应呈脸上不加掩饰的厌恶，改口道：“我一直很后悔，没有认清傅致远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我从不后悔嫁给他……因为没有认识他，我就不会有你。” 杨姝迟疑了下，点了点头：“你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可惜我没带他们来北宛，要不然你们就可以兄弟团聚……” 傅应呈经不住笑了声，嘲讽道：“他们跟我算什么兄弟。” 杨姝擦了擦眼角，“其实我走了以后，每天都在后悔，后悔没有把你带走。” “妈妈真的不敢，我怕看见你过得不好……” “能不能合作，要看他自己的实力，” 杨姝愣了下，笑着说：“对对，不聊他，聊我们吧……你最近过得好吗?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确实有一句。” 他时隔很多年第一次这样看着她的眼睛，男人轮廓锋朗，眸似冷墨般无波无澜：“你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吗?” “我，确实是，这么多年过去了……” 他只是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傅致远入狱那年，傅应呈才七岁。 直到半年后，傅应呈最后一次见到她。 “妈妈!”他大喊着跑上去。 “妈妈！妈妈！！等等我！！” 可女人越走越快，走到路边，拉开宝马的副驾驶门，毫不犹豫地坐了进去。 他追着跑了半条街，直到撞在路人身上，被臭骂了几句，才喘着气停下了。 苍白的手指蜷紧了练字本。 那一刻，傅应呈终于意识到。 他没有家了。 杨姝不记得他的生日，但却有大把人想方设法打听到他生日，准备了千篇一律的礼物和祝词。 窗外夜色昏暗，剥离宴会上觥筹交错的恭维和祝贺后，剩下的只有烦闷空洞的疲惫。 薄唇间溢出很轻的白色雾气，融在昏暗中，像夜色慢慢侵染他深黑的眼底。 客厅里没开灯，他刚从明亮的地方进屋，眼前一片黑暗，门在身后轻轻合上。 “离十二点就剩三分钟了傅应呈，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回来了！” “啪嗒”的一声，一点明光跃起。 她就站在玄关处，弯腰，飞快地挨个点燃了蛋糕上的蜡烛，举起蛋糕，急匆匆地催促：“快快快，吹蜡烛！” 一只灰色的煤气罐趁机从女孩身后窜出来，饿虎扑食傅应呈的拖鞋。 季凡灵双手抱着蛋糕，试图用拖鞋控制嫉妒到发狂的猫。 “等一下，” 巨大的热闹突然把他团团围住了。 季凡灵愣了下，别扭道：“明天那还是生日吗？会不会算账。” “楼下买的，没抽烟。” 傅应呈忍不住笑了：“不是，怎么还带威胁人的。”” 隔着捧起的蛋糕，他目光穿过烛火，看着光芒里女孩亮亮的眼睛。 他知道季凡灵迫切地想让他，在这最后一分钟里，闭上眼睛许愿。 …… 他宁愿不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