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姨亲自打电话来，季凡灵也不好拒绝，正好准备把篮球赛金牌带去他们家，就同意了。 她发消息的那会儿，傅应呈正在办公室里被苏凌青烦得头痛。 傅应呈从屏幕上移开视线，淡淡道：“不就是分手？你不是每三个月都要换一个女朋友么?” 苏凌青天生就是个做花花公子的料，又秉持着绝不会脚踏两只船的道德底线，所以换女朋友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快，往往头天饭局带的是这个女孩，明天又换了人。 “她说我不懂她，”苏凌青比起难过，更多的不肯相信，凑近了，“你知道么，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女孩子说我不懂她。” 苏凌青说，“我们谈恋爱那会儿，她天天抽卡，卡上甚至不是什么明星，就是五颜六色的卡通小马。” “小马宝莉那个马，”苏凌青说，“这是实体的，还有游戏里的虚拟电子卡……你知道那马长得有多难区分吗?” “还有别的原因，”苏凌青叹了口气，“反正我是发现自己老了，她说我不懂，那些马对她来说是有意义的。” 见他不以为然，女孩还抵触地出言维护：“你懂个屁！这是有意义的。” 难道跟那个马一样有意义? 傅应呈原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此时想起来却有种无名的焦躁，扯着领带将领口松了松。 “……” “我算是看明白了，” “年轻人还是只喜欢年轻人。” 苏凌青惊讶抬眼。 简直让人怀疑他是个没感情的工作机器。 “……” “……” “……” 男人眯着眼，拖着调子慢悠悠道：“出生时代是挺重要的，年龄其实也一样。” “毕竟呢，灵妹妹那么漂亮，身边又都是血气方刚的男同学。” 这话简直分毫不差地戳人痛处。 “是么？就算她一开始这么觉得，现在也未必了，” 苏凌青走到办公室门边，正准备出去，心思一动，又转过身，隔着距离，仔细审视了傅应呈一会：“虽然我不得不承认，你确实长得挺帅。” 他看见傅应呈脸色变了，笑意愈发浓郁：“——确实是有点老了。” 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 半晌，男人气笑了，摇了摇头。 然而那天在医务室听到江柏星的朋友说他喜欢季凡灵的事，却像根小刺一样如鲠在喉。 傅应呈清了清思绪，拿起手机，看见季凡灵几分钟前发来的微信消息。 关我屁事：【今晚不回。】 季凡灵从小星星家回来的时候差不多八点多。 男人抬头看向她，神色很淡：“吃完了？” “怎么样？” “是么，“傅应呈淡淡道，“看来你不太满意童姨。” “你可以跟我说的，”傅应呈垂眼，漫不经心道，“换个阿姨就是了。” “你不是更喜欢江姨？”傅应呈坐在沙发上，没什么情绪道，“那就换个江姨那样的。” 她很温柔，又很细心，总是笑着的。 像她妈妈。 “哦？”傅应呈掀起眼皮，要笑不笑地看了她眼：“所以，是我家氛围不好?” 傅应呈眼里那点很浅的笑意消失了，站起身，像是突然对话题失去了兴趣，觉得很没意思似的，低声丢下一句话：“算了，随你吧。” 他好像有点不高兴。 不知道他在不高兴什么。 正好，最近也到了期中考试，高三第一次大考，班里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季凡灵自己虽然不打算如何努力，但她知道江柏星会熬夜学习，所以不想打扰他。被发配到第五十七号吊车尾教室。 季凡灵却耐着性子写到了交卷前的最后一秒。 她觉得，自己只是单纯的，不想在江柏星和傅应呈面前丢脸而已。 季凡灵完全把家长会的通知抛在脑后，开家长会的那天，她和来开会的江姨打了个招呼，就扬长而去了。 第二天，不出所料，陈俊又一次单独把她叫到办公室。 季凡灵平静道：“因为都死了。”